少商眉头轻皱,没有说话。
程少宫赶紧道:“那条峡道怎走,路远,车辆好过,能否在天黑前赶到驿站?”
那老掌柜笑道:“能,能,都能。其实这条峡道才是原先南去官道,后因去扬州荆州商旅多,便嫌那
你与萋萋阿姊见如故,就知道你其实也喜欢风风火火随心自在。想喝酒,就从地窖偷出两坛来喝个酩酊大醉,也不怕被责骂;想吵架,当着长辈面先也敢动手痛骂——可是你不敢,萋萋阿姊有人兜着错处,你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心中难过,声音艰涩,“你发觉没有,你进宫后,霍不疑在时你就容易犯错些,霍不疑不在你就老实许多。后来霍不疑流放,你行事就越发妥帖。常听人说‘程家小娘子很是得,于长秋永安两宫之间周旋无碍,不但伺候淮安王太后周到,还能得到越皇后看重和陛下夸赞’。”
被废皇后每年出宫两三趟,可不算小事,然而胞妹办滴水不漏——先让侍医开场,说久住宫中对淮安王太后养病不利,于是皇帝让淮安王太后到皇家别院休养。但因为越皇后常去那里泡温泉,宣太后便不肯去,于是皇帝就另辟座庄园(宣后私产,少商全权掌握)给宣太后养病,如此御史大夫也没说什。
天真烂漫孩子都是宠出来,没人可依靠才得学着看人脸色,所以胞妹才对宣太后那依恋;无关乎宣太后才干见识性情手段,只是因为,胞妹可以尽心依靠她。
“陛下说没错。”少商沉默许久,才道,“东想西想,怕这怕那,其实就两个字——胆小。吃亏怕什,吃堑长智喽,跌倒算什,爬起来接着走就是。要紧是,究竟还想不想和那人共度白首。”
——自尊这种东西,不能没有,毫无底线妥协就是自轻自贱,没人会同情个犯贱货;但也不能太有,高高在上端着,容易错过美好人和事。
“说好。”程少宫拍拍她肩——嫋嫋长大,可他还是难过。
这种难过没有持续许久,如同这世上大多数从娘胎中就开始互踹龙凤胎,不到几个时辰,程少宫又想掐死妹妹。
午歇后少商下令继续赶路,预计天黑前到达下座驿站,出发两个时辰后,车队于处岔路口木垒酒肆中暂歇。程氏兄妹很豪气点大堆当地野味风物,什腊肉笋干风脯腌鱼,让武婢送下去给卫队众人分食。
酒肆中客商不多,来往东西南北都有,不过往南只有少商他们,酒肆老掌柜听闻此事,赶忙道:“两位客官,往南那条官道前几日被山坡滚落树木石块给堵住,如今官府都忙着度田平叛,时半刻腾不出手来清理道路,客官不妨走西侧那条峡道,说起来还更近些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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