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辉心里却点都不淡泊,他把申请业余辅导员和申请入团想法写进家信后,还没等做上业余辅导员,家里厚厚叠教诲便乘着风火轮赶来。父亲以他自己惨痛教训告诉儿子,虽然政策暂时得以和缓,但是谁也不知道什时候会出现反复。做人切记不要惹人红眼,不要落人口实。父亲与姐姐更是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吃饭时候要注意不能怎样,说话时候音调声响节奏要注意不能怎样,参加集体活动频率和参与度要注意不能怎样怎样,等等,看得宋运辉心烦,他又不是小孩子,而且都什时候,还如此谨小慎微。但他终究还是谨记着那失足便成千古恨教训,虽然回信大肆反驳通,可行动上还是收敛。父母毕竟都还没摘帽呢。
于是家信又赶着过来,字里行间可见战战兢兢。信里还夹着两张全国粮票。宋运辉每月有十五元助学金,平日里省吃俭用,从牙缝里省钱到新华书店买书。有时早上酱菜留到中午下饭,结果菜钱省,饭量却大,顿半斤都不够,每天上午最后节课都心系食堂。幸好家里每月都有全国粮票寄来贴补,不像有些同学家里男丁多饭票不够,只能节衣缩食。
姐姐宋运萍高考后等招工,可即使再差机会也轮不到他们这种人家头上,父母又是自卑都来不及,不敢去找人开后门,于是宋运萍工作直没着落。宋运萍不肯干吃饭,拿家里两只旧锡罐,与人换来对长毛兔。家人精工细作花两天时间才在后院搭起两只兔笼子,开始搞起家庭副业。冬去春来,竟然已经抱窝六只小兔,长毛也已经剪茬。等初夏第二茬八只兔子毛剪下来,给宋运辉家信里,开始隔三差五夹上张两元或五元票子。家信里面,宋运萍算计精明,为家里规划起美好未来,她不想再考大学,也没再上学,怎与应届那帮正规军竞争,不如立足眼下。
因此宋运辉并不喜欢新学年进来七九届大学生,奇怪是,同学和老师也不是很看重七九届大学生,大家都说这帮没经过社会历练小毛蛋蛋啥都不懂,没脑子,叽叽喳喳麻雀样,只知道玩,陪来上学家长还特多。欢迎七九届仪式没欢迎七八届热闹,教授干脆都没参加。
而姐姐养长毛兔,却已经生出第二窝,她已将之视为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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