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卷道:“窝在树上已经好久,在树上第句话,好像是跟边儿说;边儿,说是什话?”
只听树里边个声音豪笑道:“你说,们倒先依约来,却不知那干王八兔崽子怎还没来?”喀喇,阵连响,树干爆裂,现出个大汉,浓黑眉毛,浓黑胡须,浓黑鬓毛,把他整张脸孔都笼罩起来,只剩下高挺鼻子,眯成线铁刀般眼睛。
他自挖空树干甫立起,整棵大树立刻溃倒,雷卷搂着毛裘,坐在大汉臂膀上,犹似未动过般。
穆鸠平天生神勇,看到眼前这名汉子气慨,心中也不禁为之震慑:闻悉雷卷手下大将沈边儿是条粗中有细、豪里有情好汉,而今,自己负伤不轻,只怕难以应付。
顾惜朝拱拱手道:“原来沈少侠也来。”
说话人在树上。
就连戚少商也不曾醒觉树上有人。
顾惜朝却好整以暇,笑道:“雷大侠,你终于肯出面来主持公道。”
树上人有气无力地道:“通常,初见面人叫做‘大侠’,只有两种用意;”月色映照下,只见树桠上坐着人,披件厚厚毛裘,显得身子十分单薄清瘦,孤独凄凉。
“种是熟悉人,知道常行善事,所以称作大侠;种是巴结人,所以称作大侠准教喜欢,不会有错。”这时天气甚热,这人仍披着厚毛裘,里面不知道有几件衣服,而且双颊火红,额现青光,像是病得甚重。“可惜你两种都不是,因为根本不做好事,你口里叫大侠,心里等于在讽刺病猫。”
沈边儿道:“卷哥去哪里,便去那里,尤其捉拿‘霹雳堂,叛徒,边儿决不落人之后。”
顾惜朝点头道:“是,戚少商有负雷家事,亦略有所闻。”
雷卷笑道:“岂止有所闻而已?你派人五度请出关,目便是要藉们之手,除去戚少商。”
顾惜朝道:“不过,雷大侠现在当然也看出来:要剪除戚少商,易如反掌。”
雷卷道:“不过,由你来杀戚少商,你却怕引天下英雄齿冷,由们来杀,别人没二话可说,戚少商系出雷门,武林中收拾叛徒,乃天经地义事。”
顾惜朝笑道:“雷大侠说笑。”心中暗忖:人说江南“霹雳堂”雷家高手中雷卷是第号难缠人物,看来此言非虚。
雷卷道:“顾大当家曾五度派人请来此,恐怕不是为听说这两句不好听笑话如此简单罢。”
顾惜朝淡淡笑道:“倒是觉得,雷大侠今晚第句话,叫人拍案叫绝。”
雷卷道:“第句话?今晚第句话?今晚第句话好像是说:吃得好饱!不过,可不是对你说。”
顾惜朝也不动气:“是刚才雷大侠在树上说第句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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