穴旁是具残缺不全、血肉模糊死尸。
这乱葬岗上,至少有二、三十具缺头缺肢、腐烂腐臭尸体。
穴前有面鼓。
三角形鼓,黑而亮,不知是什皮革制成。
鼓声声响,像死亡节拍,冗慢而沉重。
能活下去,再厚颜、丢脸,再痛苦、绝望,也是要活,活下去,才会有变化,才能有转机!
为要活下去,戚少商已经吃不少苦头、熬不少屈辱,而且,还不知有多少更苦楚更屈愤事情在等着他。
他现在已全不能动弹。
可是面对是个绝世魔王。
无情、刘独峰,加上自己……跟他数次遇战,居然连这老妖样子也未曾瞥见!
个直挺挺人,抱住个不能动弹人,缓缓放下,然后,呆呆站在那罩着黑袍墓碑前。
直挺挺人是张五。
那不能动弹人当然就是戚少商。
戚少商穴道被制,神智却仍清醒。
张五虽可活动,但已丧神失志。
九幽神君选在这里。
因为他知道,刘独峰不会来这里,同时,也不敢来到这里。
他中三枚“顺逆神针”,在未把针逼出来前,他也不想力拼刘独峰或无情。
九幽老怪在轻轻敲打着面黑色小鼓。
声、声、声…………
荒坟。
冷月。
件黑袍,罩在块残碑上。
这坟冢已废修多年。多年前,这儿有过村落,也有过战争。但战争终于吞噬村落。加上场洪水,把剩下村民全都逐走,这儿已成无主孤魂荒冢,野狼掘尸嗥月所在地。
没有人再来这个地方。
却不见敲鼓人。
难道是只无形手?
九幽老怪是没有影子鬼魂?
戚少商猜测这鼓是被隔空内力敲响。
戚少商倒要看看:九幽老怪是啥模样?
没有模样。
碑上是黑袍。
碑下是深穴。
穴里黑漆不见物。
戚少商知道自己已难幸免。
他知道自己已落在九幽老怪手里,这不比落在无情或刘独峰手中,甚至连手段残毒顾惜朝、黄金鳞都不能比。
落在九幽老怪手上连死都不如。
戚少商也想自绝,但他连自绝力量都没有。
而且,他已从这连串失意和失败中学得:忍到最后刻、挺到最后刻、活到最后刻!
单调回响。
像死人心跳。
然后,远处狼嗥忽止。
接着,近处虫鸣又静下来。
远处狼嚎再起,这荒冢间已多两个人。
周围都是泥泞、瘴气、尸骸枯骨,不是被浸得霉烂,便是被野兽噬得七零八落。
到处流窜着鬼火般绿芒。
低畦处积存着污秽死水。
不知是什事物在发出惊人低鸣,是人?是兽?还是鬼?
这是人间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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