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你掉头回医院!”
崔克俭又重复遍,这个关口,他音调反而出奇地冷静。
丁小野不敢置信地看父亲眼,他们都知道这时调头意味着什。
丁小野没有停下来,坐在副驾驶座上崔克俭也不与他争,冷不丁地用力拨下儿子手中方向盘。丁小野大惊,车子打偏,他被迫踩刹车。车还来不及停稳,崔克俭打开儿子那侧车门,不由分说地将丁小野推下车。
“你快走,别让人看见你在这里。”崔克俭交代,看着俯身双手贴在车窗玻璃上、脸焦灼丁小野,又说句,“放心,有办法。有条小路可以绕回城里,他们不定知道。你走你,别管。”
电话残骸狠狠地砸向墙角。崔克俭也意识到什,脸色变,咬咬牙,却什也没说出来。
段静琳是崔克俭除小野妈妈以外唯上心过女人。他当初垂怜于她,无非是因为她神似小野妈妈年轻时容貌。小野妈妈久于病榻,段静琳无意中给崔克俭抚慰。他们之间虽未必如少年夫妻那般情重,但他自认待她不薄,甚至也厚待崔嫣。出事后,他怀疑过、迁怒过这个女人。段静琳发无数条信息想要确认他安全,也打过无数次电话,崔克俭从未给过任何回应。然而从内心深处,他从未相信过这个女人会心置他于死地,也不信这些年恩情没有半点是真。
他接那个电话,也只是想把这个当作自己和段静琳最后断。段静琳哭得撕心裂肺,崔克俭并未提及自己身在何处,只说尚且平安,让她今后自己好好过日子。
事态容不得他们多想,此地也再不可逗留。崔克俭上丁小野车,按照事先设计过逃亡路线,试图在警方车队到来之前逃出重围。
丁小野专注地开车,前方夜色如墨。对方有备而来,逃脱绝非易事。他们甩脱后面个尾巴,即将离开乡村小径,上到国道之前,崔克俭示意丁小野下车,剩下路他自己来开车,万落网,也不至于让儿子受他牵连。
丁小野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将车掉头,尾灯光渐渐地消失于比夜更黑树影之中。他静立片刻,就在他刚定下心神打算步行上国道,想办法自己赶回医
丁小野没有吭声,这时他放在仪表台前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个不停。他匆匆看眼,是医院号码。这个时候来电只有种可能。
丁小野手心冒出汗,脊背却阵发凉。他越不敢想,那铃声越不肯放过他,仿似阵急过阵。
崔克俭替儿子接电话。他静静地听对方说完,放下手机,便对丁小野说:“回医院!”
医院在回城方向,而他们该走路线是沿着国道路往南直抵边境。
丁小野仿佛没有听见父亲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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