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向远睡眠浅,几乎每个晚上,她醒过来,总会看到躺在她身边叶昀双眼紧闭,紧咬牙关,身冷汗地被恶梦追赶。从他神情里,向远可以想象他在梦中遭遇恐惧和折磨,他想摆脱,却无力摆脱。可是等到太阳升起,叶昀又会微笑着在她枕边醒来,好像完全不记得夜里死死缠住他梦魇。
终于在个深夜,叶昀大叫着惊醒过来,身如水洗过似大汗淋漓。
向远坐起来,从背后抱着他,感受到他几欲挣脱胸膛心跳。
“告诉,你害怕什?”她曾经以为,自己不问,他也不提,切就会在时间沙漠里慢慢蒸发,但是她大概错,那场梦魇不肯放过他,他不肯放过自己。
“血,梦到滕俊身上血,很多很多,像潮水样越来越多,连头顶都没过,呼吸到全部都是血腥味。张嘴想叫,血就从嘴里灌进来。”叶
没有选择。”
“不是这样。”叶昀困惑地摇头。
“定是!”向远斩钉截铁,“因为你同事已经亲口证明这点。你之前所交代那些,是因为你受惊过度时没记清楚。你当时所做切都是为保护你和你同事安全,刘律师会代表你处理接下来事情,但是你要相信刚才说才是事实。”
“向远,你……”
“说过要让你好好,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。”
叶昀难以接受,“可是你说那些都不是真,自己做什自己最清楚。不管有什后果那都是应得,不能按你说那样做。”
向远面露凄然之色,“这不是为你自己,叶昀,就当为。”
两日之后,叶昀结束隔离审查,在刘律师陪同下离开警局。虽然枪杀滕俊事还没有最终结,叶昀公职也没有得到恢复,但是他知道向远已经做足够努力,打通各方关节。更何况,滕俊是个证据确凿杀人在逃犯,没有任何背景,叶昀以往表现又贯良好,上面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保住自己人,所以他才得以回到家中,暂时恢复自由。
叶昀返家那天,向远什都没有说。晚上,在那张巨大床上,他们宛若世界即将毁灭般激烈地纠缠,疯狂地汲取对方身上温暖,仿佛短暂抽离便会枯竭而亡。
此后很长段时间,叶昀不用再到局里上班。他哪里也不去,总是个人抱着篮球在院子里投篮,次次,从早上到晚上,不会厌倦,也不会疲惫。向远回来后,他便兴冲冲地和她起吃饭,两人绝口不提那些曾经人和事。入夜,他们在最隐秘激情后相拥而眠,平静地厮守在自己搭建个虚幻天堂里。幸福就像天上星星,夏夜里躺在天幕下,觉得它离自己很近,好像唾手可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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