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官继续说下去,他语气温和些,就像父亲在安慰年幼孩子:“们知道这个消息让你和你家人难以接受,李先生,但们希望它至少能帮助你们走出阴影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詹姆斯放下听筒。他身后,玛丽琳悄悄从走廊过来,手扶着门框。
“刚才是谁?”她问。从她紧紧揪着睡袍前襟姿势来看,詹姆斯知道她已经听到每句话。玛丽琳按下电灯开关,突然而来光明让他觉得十分刺眼。
“他们不能结案,”玛丽琳说,“真正凶手还没抓住。”
“凶手?警察认为……”詹姆斯顿顿,“他们认为没有别人卷入这件事。”
“他们又不解她,定是有人把她带到那里去,哄骗她。”玛丽琳含糊地说,香烟和安全套浮现在她脑海,但愤怒又把它们扫到边,促使她尖声叫道,“她不会自己溜出去。你难道觉得不解自己女儿吗?”
詹姆斯没回答。他只有个想法:要是们没搬到这里,要是她从未见过那个湖就好。两人之间沉默和疏离逐渐发展成厚重冰层,玛丽琳打起冷战。
“你相信他们,对吗?”她说,“你认为这是她自己决定。”她说不出“z.sha”这个词;单是想到它,她就会怒气沸腾。莉迪亚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她家庭,尤其是她母亲。詹姆斯怎会相信他们?“他们只想结案,因为这样最省事。”玛丽琳颤抖着说,她双手紧握,仿佛这样做就能平息内心震颤,“如果她是个白人女孩,他们就会调查下去。”
詹姆斯觉得,好像有块大石头砸进他肚子里。自他们结婚以来,白色就单纯是纸颜色、雪颜色和糖颜色。中国——如果非要提到这个词话——只能跟象棋、某种消防训练和中餐外卖有关。如同地球围着太阳转,不去过多谈论这些词汇也是天经地义事。詹姆斯曾经天真地认为——与玛丽琳母亲和其他人想法不同——玛丽琳对不同人种视同仁。现在,玛丽琳嘴里说出来话——如果她是个白人女孩——证实詹姆斯直以来恐惧:内心深处,她还是会给所有事物贴上标签。白种人和非白种人,正是这些标签让世界面目全非。
“如果她是个白人女孩,”他说,“这切就都不会发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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