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分出人回家报信,把两位郎君带去武康,要快。”
又行半晌,朱贡语调更加颓然吩咐道。眼下他只能寄望于夫人尚念几分旧情,最起码为两个血脉孩儿前程,不要将自己宠妾灭妻之恶行宣之于众,如此或能尚有线生机。
今次他大败亏输,说到底只是自不量力,以为凭他自己就能撼动沈家根基,以致引祸于身。无论沈家是否真已经粮尽,就连丘氏不逊其家土豪之门都要低头做小,自己还有什挣扎余地?
……
弁山山庄中,乡议定品仍在继续,将近尾声时,形势越发开朗。
散,接连性命垂危,可是今次服下那醴泉真浆,发散效用远胜以往,身体从未有过舒泰。此真浆对服散之人而言,确有起死回生之神效!
沈家以此筹码要挟,丘家岂有不低头道理!
这时候,朱贡已经方寸大乱,并不觉得自己这番胡思乱想颇多荒诞,实为自己吓自己。他已经忘记沈家缺粮之事尚是他自己推波助澜营造出来,也忘记与沈家势不两立恶劣关系起因在他宠妾灭妻之举。以自己之心去猜度沈家,越发觉得这是彻头彻尾针对他骗局!
有此猜想后,他更觉得沈家狠辣卑鄙,为谋夺他家业简直无所不用其极,丝毫不顾念姻亲情分!
“沈士居,有何得罪于你,竟要如此苦心孤诣图谋之家业!难道真要将逼至死地,你才会甘心罢手!”
沈家今次参与乡议雅集子弟,尽数入品,其中确有才学沈峻等寥寥几人,更是拔选四品。这已经是以沈家当下之门第,能够获得最高品级。
但是也有个例外,那就是沈牧。因其咏志绝句首,场中众人致决定将之推举到三品。这已经称得上是逾越,能列三品者,最起码要是吴郡顾陆门户,又或侨门中王葛之
口中忿忿而言,朱贡更感觉自己被笼罩于个全无生机阴谋中,继而醒悟过来,沈家费尽心机诳他入局,如今他再急吼吼冲去武康,岂非自蹈死地?
“不去武康,快,快回家!”
听到主人又改主意,车夫已是彻底凌乱风中,不知究竟要去向何方。他并不着急转向,只是放缓车速,等待主人再改主意。果然又过半晌,车厢内再次响起朱贡略显颓丧声音:“不回家,还是先去武康吧。”
之所以又改主意,是因为朱贡已经近乎绝望。无论沈家是否苦心布局以图谋他之家业,他自己宠妾灭妻之行为确凿,就算赶回家中乃至于求助朱氏本家,吴中虽大,已无他立足之地。与其再徒劳挣扎,不如就此认命。
正如那沈家小子所言,明年春日,究竟食酒还是食祭,只在他念之间。如今他所有退路都被堵死,本家对他未必就会比沈家手软。惟今之计,只能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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