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只是人情叙旧,讲着讲着话题便又转到边防事务上去。等到话题顿住,皇帝才发现已经到黄昏时分,索性留江虨于禁中用餐。
本来也是亲戚门户,熟不拘礼,皇帝又派人通知长秋殿皇后,让皇后将江虨家眷也同请入禁中,用餐完毕后可让其家人同归宅邸。
殿外预备餐食,皇帝索性又将台内任事杜赫、庾条、纪友等人并召来,群江东旧友于禁中再作小聚。
虽然氛围轻松愉悦,但话题却不能止于人情,在场众人可谓俱是朝内中坚,偶尔闲
观力量,那就是羯国司空李农所统御数万乞活军。
这部乞活军,始终没有出现在抵抗王师北伐正面战场上,而是由于羯主不信任,始终留在北方防备代国,如今河北事,反倒有可能成为朝廷盘活边塞盘棋步棋子。
此前王师北伐,对于乞活军根据地广宗乞活也是不乏善待,更容许广宗乞活成为股法理许可独立势力,这也给王师主动接触招揽李农部乞活军留下空间。
此前,作为前锋大都督而主持清剿羯国残余势力谢艾便上书台中,提议暂缓对羯国残余进攻,而将重点放在游说李农归义上。如果此事能成,羯国残余势力顷刻间便会消亡大半,这部乞活军也将成为王师抵御代国重要力量。
这件事也是目下台中热议话题之,对于谢艾提出这思路,台内基本已经达成共识。能够化敌为盟,这对王师助益极大。仍在议论不定,则是朝廷需要释放多大诚意,给予李农与其所部乞活军多大待遇,才能够促成此事。
大梁新立,无论文武都有股豪壮悍气,哪怕是在讨论羁縻事宜,都透出股咄咄逼人气息。
此前李农其实已经主动联络前线谢艾,希望能以雁门郡公而率领麾下独成部,为大梁朝廷世守雁门。这种条件,台中自然不可能答应,关键不在于名爵高低与否,而是世守边镇已经上升到新朝章制问题,此例绝不可开!
但若不答应这条件,事实上朝廷又需要这部乞活军留在边塞。乞活军独立性太高,投靠羯国那多年仍能保持相对独立姿态便可见斑。其军与王师编制则更是格格不入,即便不考虑边防问题,若招引归国,也将会是个最大不和谐因素。
这件事情上,皇帝陛下也并不发表自己意见,只让群臣讨论出个可得两全方案,尽快付予前线谢艾去实施。
他对乞活军尊敬、同情是方面,但讲到国法章制,则又是另种逻辑,江北用事以来,直在提防、打压军头势力崛起,如今大势悉定,更不可开此恶例。如果李农仍要味固执于此而不愿让步,那无论乞活军对于边防有多大意义,这股力量也只能放弃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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