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墨宸听得出神:那个中州人霸王,在穷途末路下,居然开口要自己女人随敌方主帅?他是在故意试探吧?是不是因为这样,那个叫虞姬女人最后才会死?——并不是因为十面埋伏无路可走,而是除此之外,已无法让他心安!
殿堂上,虞姬和霸王还在唱,字字句句都如把把尖刀直插他心头。
他知道白帝是故意要通过她口,唱给他听这出。
旋舞中,殷夜来来到他面前,捧起案上盏金杯,他震,下意识地抬手接,她却在笑后又旋舞着离开,曼声唱:“劝君王,饮酒听虞歌,解君忧闷舞婆娑。赢秦无道把江山破,英雄四路起干戈。自古常言不欺,成败兴亡刹那。宽心饮酒宝帐坐,再听军情报如何。”
白墨宸茫然地接着那杯酒,手第次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,只觉得血从脚底往天灵盖上冲来,几乎令他握不住手里酒杯,便要再度拍案而起,和白帝彻底决裂。
华丽、染满美人鲜血殿堂上飞扬而起,宛如朵旋舞着盛开花。
白帝坐在最高处金座上远远望着,眼里露出复杂表情来。
宰辅素问边吸着水烟,边冷眼看着这君臣两人,手指默默敲击着案板,似乎在沉吟盘算着什,眼神变幻不定。
在君臣三人各怀心思想着什时候,曲《十面埋伏》琵琶方过,只听那个唱霸王伶人开口,因为恐惧声音还在微颤:“今日里,败阵归心神不定。枪挑汉营中数员上将,虽英勇、怎提防十面埋藏!传令,休出兵各归营帐——虞啊!此番连累你多受惊。”
虞姬曼声应合:“自随大王战天下,风霜劳碌年复年。妾无怨,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,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。”
然而,时间还没到……他必须再忍忍。
接下来,便是那段著名剑舞。
琵琶声转,从凄婉低回转为急切,旁边乐师檀板加急、鼓声渐密。殷夜来足尖顿,也忽然收敛柔媚轻盈舞姿,拈着
“好!”白帝击掌,喝杯。
伶人接着以霸王语气念白:“虞啊,想孤出兵以来,大小几十余战,未尝败北,今日十面埋伏,困在垓下,粮草俱尽,又无救兵——哎呀!依孤看来,今日是你分别之期。”
白墨宸听得真切,不由得微微震:这是中州人传统大戏,可里面字字句句,居然仿佛是特意为今日唱给他听而写。
却听虞姬婉转道:“大王且退往江东,徐国后举,勿以妾为念也。”
霸王顿足,念白:“哎呀,妃子啊!此番交战,必须要轻车简从,方才杀出重围,看来不能与妃子同行,这、这、这便怎处?——哦呵,有!刘邦与孤旧友,你不如随他去,也免得孤此去悬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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