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深蓝色长发在夜风中飞扬,许久许久,铁样沉默中,如意夫人忽然笑笑,看着风里明灭不定火,沉沉道:“有件事,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……”
“什?”炎汐怔,问。
“百年前‘堕天’传闻,左权使知道吧?”仿佛终于下决心,如意夫人执灯引路,低低问。炎汐悚然惊,点头——百年前,因为个同族奴隶勾引,空桑皇太子妃无颜面对国人、在大典上跳下白塔。那样传闻,在鲛人中又有谁不知道?也正因这件轰动天下事、苏摩这个名字才被全体鲛人所熟知。
如意夫人忽地停住脚步,转头凝视着炎汐,眼里悲哀似乎看不见底:“其实你不知道……所有人都不知道——真正万劫不复、并不是那个空桑人太子妃啊。”
“夫人,你是说……!”炎汐猛然呆住,震惊。
,独自站在午夜空无人大街上。
“回去休息吧,左权使。”关上门,他却不忍离去。站在门后对着眼前黑色门扇出神,忽然听到身后女子声音。
诧然回头,看到如意夫人挑着灯笼站在院子里看着他,静静说,眼里有种淡淡悲凉哀悯——那样眼光,忽然间让他感到沉重和窒息。
“嗯。”炎汐放下按着门手,不去看她眼睛,“少主回去睡?”
“睡。”如意夫人点着灯为他引路。
“人们都说们鲛人有魔性,会让人丧失神智地迷恋……”如意夫人叹息,夜风吹得她长发飞扬,“却不知道他们同样毁掉多少鲛人……当年红珊跟着西京,情愿为他去死——但是又如何呢?西京让她离开。红珊参加二十年前那次起义,结果失败被俘……幸亏遇到那个中州人为她赎身,才有个好结果。”
她低下头去看着烛火:“汀这个孩子很可怜……她同样爱西京吧?但是红珊例子在前,她不敢稍微流露丝毫,生怕‘主人’知道她心思便会离开她——西京心里、装着百年前死于叶城屠城时家人……那些‘人’心里,始终放不下还是他们同类啊。”
“鲛人永远是鲛人,那个看不见屏障永远存在。”如意夫人微笑着回头看复国军领袖,“当年高舜昭
“夫人还不休息?”
“得再去看圈场子,招呼下客人——等四更后才能睡呢。”
“这些年来,夫人为复国军操劳。”
“哪里……比起左权使你们,不过是躲在安全地方苟且偷生罢。”
这些听来都是些场面上话,然而说双方却是真心诚意——多年艰辛,已经让许多鲛人放弃希望和反抗,而剩下来坚持着信念战士之间,却积累起不需言语默契。都是为复国和自由可以牺牲切人,彼此之间倒不必再客气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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