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中少有人烟,乐声缥缈时候,他有时甚至也会以为自己真已不在人间。
这样日子过段时间,除以曲声应酬,那个竹楼上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意思。而向号称倜傥自负他,又如何会唐突上去拜访个陌生女子?于是,局面就僵持在那样暧昧里。
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时候,上天却赐给机缘。
那日午后,依旧在崖下弹着琴,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起来——南方本就多雨,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,蒙蒙细雨便洒下来。
云雾笼罩着山谷,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雨气中,而笛声,也已经停止。
数年前,游剑江湖他来到岭南,遍访名山大川,听风踏月,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,也曾在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,风流倜傥得如在中原。
听说大青山苍茫海带有绝世奇花出现,作为武林中人,自然也免不好奇,于是携琴带剑,来到大青山麓。连在山中游荡数天,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浅碧色花儿,反而忘却归路,迷失在岭南重重叠叠大山中。
仗着身武功,自然也不怕虎豹虫豸,然而转来转去,风景虽然如画,却令人烦躁不已。
日,偱着条小径走着,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面断崖,不觉气恼,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,坐下来休息,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剑、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?
心下越来越烦躁,为震慑心神,他连忙拿出古琴,弹奏起《猗兰操》,平息心中如潮杂念。
雨打湿他衣襟和古琴,令他忽然心生去意。或许……缘也只尽于此吧?不可强求……他想着,有些落寞背起琴,站起来,雨丝淋在身上,也没有什感觉。或许,待明日雨晴,是该好好寻路出去。总不
幽谷寂无人声,唯有他曲调悠然传入九霄。断崖下,他凝神奏曲,调与神合。然而,忽然间,他却听到另种曲声——有短笛合奏,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。
是谁?他惊愕地抬头,只见湿润雾气萦绕悬崖最高处,居然隐约可见座小小竹楼,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,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飘出。
他不由得惊喜笑——原来,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,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。
号称剑胆琴心他,半生艳遇已然无数,对于如何把握眼前机会已经有太多经验。他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女子,本身就该是如何孤寂落寞,既然也深通音律,那就不妨如当年司马相如样以琴心挑之,曲《凤求凰》,便可结下又段世外情缘。
他不急于求成,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,只是每日来到崖下,用古琴弹奏,来引得崖上女子横笛呼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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