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望,在所有切都平静以后,他们能静静地相守于这片青青碧草下罢?
紫陌轻轻握住黄泉手,想起种种过往,只觉幕幕悲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楼主,靖姑娘,不知道这个世上能记住你们人还有多少,然而关于听雪楼和人中龙凤传说,定还会在江湖众口相传中、辗转流传到百年后。
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话,山风越来越大,吹拂起每个人长发。从山上回看,山下白云茫茫,白云尽头、洛阳仿佛在极其遥远地方。遥远得犹如那回不去昨日。
黄泉。紫陌。碧落。红尘。
原来每种,都是种幻灭。
洛阳。北邙山。
初夏,清冷山风吹来,北邙山上长草青青,片片起伏如波浪。
所有素衣白冠人都在山下停驻,跪地相送。那拖地白袍和高高素冠,如同雪树般林立,幡幢在风中飘飘转转,梵唱和祝颂声音氤氲蔓延,缥缈虚无召唤着去往彼岸灵魂。素衣白冠听雪楼子弟中,不是有人压抑着低低哭泣。
送葬人们都停下来,跪送着那两台白石灵柩。青色刀和绯色剑交叠着置于灵前,白石灵柩并排放在个檀木肩舆架上,由四位护法抬着,沿着小径抬上北邙山。
没有立碑,没有筑墓,甚至,送葬人都在山脚停住,不许上山。
注:《黄泉》和《红尘》两篇部分情节,分别脱胎于陀斯托耶夫斯基《罪与罚》以及希区科克短篇《XX大街XX号》(个短篇,太久都忘名字),特此说明。
那白石灵柩,最后埋葬在青青碧草下何处,只有亲手下葬四位护法知道。
而他们,从开始就已经立过誓约:上北邙山以后,结庐守墓,终此生不再下山。都是经历世事过人,看破尘世聚散如泡影之后,失去效忠对象,那还不如就这样隐居在北邙山上、此生。
到选好墓穴边,四个人默不作声地轻轻放下灵柩,看着黄土寸寸湮没两台白石灵柩——湮没那段众口相传武林传奇。
曾经有过多少激荡风雨、指点江山凌厉,然而,如今剩下只有这片碧草、抔黄土、和黄土之下沉默相伴孤独灵魂。
寸寸光阴如握不住流沙,从指间转瞬滑落——人中龙凤……那样骄傲而敏感两个人,却终其生都无法真正走入对方生活,只是那样隔着看不见屏障遥望彼此多年,到最后依然相互猜忌、相互伤害,至于同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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