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现在,依旧不明白为什要救他。为什把自己很费力、很费力捉住小悬羊给他?为什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找个阿爹?难道只因为他眼睛里有些似乎熟悉,又不熟悉感觉?
饮过鲜血、恢复体力他,做据说人常做事情-恩将仇报。他用绳子套住,把带离狼群生活戈壁荒漠,带进人群居住帐篷。
他喝小悬羊鲜血,可是他却不准再饮鲜血、吃生肉。他强迫学他直立行走,强迫学他说话、还非要叫他“阿爹”,为此没少和他打架,他却无所畏惧,每次打架都是落荒而逃,他又把捉回去。
折磨、苦难、煎熬,不明白他为什要如此对,他为什非要做人?做狼不好吗?他和说,本就是人,不是狼,所以只能做人。
当开始学写字时,想明白几分自己身世:是个被人抛弃或者遗失孩子,狼群收养,把变成小狼,可他又要把变回人。
今夕何夕兮,搴舟中流。
今日何日兮,得与王子同舟。
山有木兮木有枝,
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日子轻快如沙漠中夜风,瞬间已是千里,不过是次受伤后休息,草原上草儿已经枯萎三次,胡杨林叶子黄三次。三年多时间,千多个日日夜夜,随着狼群,从漠北流浪到漠南,又从漠南回到漠北。打闹嬉戏中,似乎从未离开过狼群,与阿爹在起六年似乎已湮没在黄沙下,可惜……只是似乎。
“不梳!”大叫着扔掉梳子,四处寻东西出气。折腾得胳膊都酸,居然还没有编好条辫子,本来兴冲冲地想在湖边看自己梳好辫子美丽样子,却不料越梳越乱,现在只有肚子气。
天高云淡,风和日丽,只有头半大不小牛在湖边饮水。鼓着腮帮子看会儿黑牛,偷偷跑到它身后,照它屁股上飞起脚,想把它赶进湖中。牛“哞”地叫声,身子纹丝不动。不甘心地又跳起给它脚,它尾巴甩,扭身瞪着。忽然明白事情有点儿不妙,找错出气对象。应该欺软不欺硬,这头牛是块石头,才是那个蛋。
沉沉黑夜,万籁俱寂,篝火旁,和狼兄坐卧,他已酣睡,却无半丝睡意。白日,再次看到匈奴军队——三年中第次。措手不及间,隆隆马蹄声惊醒尘封多年过去。
九年前,西域,沙漠。
个人躺在黄沙上。
盯着他眼睛,他也盯着。有蜥蜴从他脸上爬过,他动不动,好奇地用爪子轻拍拍他脸颊,他依旧没有动,但微不可见地扯下嘴角,好像在笑。
从太阳正中研究到太阳西落,终于明白他为什躺着不动,他快要渴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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