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然不愧是个仙人,什都不在乎。你要是执白,那作为自然顺序,当然要执黑喽。好,你下子儿吧。随你便,愿下在哪里就下在哪里好啦。”
“黑子儿先下,这是规则啊。”
“哦,原来这样,那为让你些,按照定式,就由这儿下起吧。”
“按照定式,可没有这个下法。”
“没有就没有呗。这是新奇发明定式啊。”
在壁龛前边摆放着具围棋盘,棋盘两边迷亭君与独仙君相对而坐。
“这棋不能白下,输要请客呀。你听好没有?”迷亭君又叮嘱遍。独仙君照例捋着他那山羊胡子,这样说道:
“搞起那种事儿来,就把原来雅戏整个给俗化。赌起输赢来,心思便全用在这上面,没意思得很。只有将胜败置之度外,如白云之出岫,心里无忧无虑,这样才能理解个中滋味呀。”
“你又来啦,和你这样仙骨对局,未免要耗费些精力。你简直是个列仙传中人物嘛。”迷亭打趣地说。
“这是在抚弄无弦素琴〔1〕哪。”独仙得意地说。
作为猫儿见闻不广,棋盘这种东西是直到最近才开始拜见。越想越觉得这东西做得真怪。把块四方木板窄窄巴巴地隔成许多四方块,在上边满满当当地摆上黑白石子,使人看起来眼花缭乱。然后又是什赢啦输啦、死啦活啦,满脸流着油汗,在那里闹腾个不休。不起不过是个尺见方面积嘛。用这猫爪子挠它下子,就会立刻乱成堆。正像俗语所说:“竖着捆起来就是间草房,打散又是片荒原”。这真是个白费力气玩耍呢。真还不如拱手瞧着盘面要省劲得多。这还不算,最初下三四十招儿,棋子摆法还不那不顺眼,但当旦决定天下大势时候,再瞧,好家伙!简直是让人同情极啦,白子儿和黑子儿紧紧地挤在起,几乎挤得快要从棋盘上掉落下来,使得它们叫苦连天,虽然它们挤得难受,但又不可能请对方让出位置来,虽说彼此碍事,但无权向前边先生发出退去命令,除听天由命,死死地占据在那里动不动之外,毫无其他办法。发明围棋原是人,如果认为人嗜好表现在棋局之上,那这种动弹不得棋子儿命运,完全可以说是反映心地狭窄人类品性。假如人类品性可以用围棋子儿推测出来话,那不能不说所谓人类,正像除站立着两条腿无论如何不肯向前迈出去那样,还喜欢用小刀划定自己地盘
〔1〕这里指无弦琴。
“你是不是还要拍无线电报啊?”迷亭说。
“莫讲闲话,来盘吧。”独仙君说。
“是你执白吗?”迷亭说。
“执白执黑都无所谓。”独仙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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