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九举着镜子又仔细照照,照完后若无其事地揣进袖中,大约手上本有些油腻,紫檀木镜身上还留着好几个油指印。
青衣神君脸青得要紫。
碰巧竹筷上两滴酱汁滴下来,落在石桌上。
凤九咬着筷子伸出指甲刮刮,没刮干净,撸起袖子抹,干净。
青衣神君递丝巾手僵在半空中。
东陵玉酒壶并好几道浓艳菜肴。
天上小宴自成规矩,向是人手只托盘,布同例菜色,按不同品阶配不同酒品。
青衣神君收起扇子找话题:“可真是巧,小仙家族在上古时管正是神族礼仪修缮,此前有听白浅上神谈及,凤九殿下于礼仪途造诣也是……”
“登峰造极”四个字还压在舌尖没落地,坐在对面凤九已经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整盘酱肘子,边用竹筷刮盘子里最后点酱汁,边打着嗝问:“也是什?”
嘴角还沾着块酱汁。
两人对视好半天,黑着脸青衣神君哑着嗓子道:“殿下慢用,小仙还有些要事,先行步,改日再同殿下小叙。”话刚落地便仓皇而去——几乎是跑着。
东华挪开脸上经书,看到凤九挥舞着竹筷依依不舍告别,双明亮眼睛里却无半分不舍,反而深藏笑意,声音柔得几乎是掐住嗓子:“那改日再叙,可别让人家等太久哟~~~~”直到青衣神君远远消失在视野里,才含着笑,慢悠悠从袖子里取出方绣着雨时花白巾帕,从容地擦擦手,顺带理理方才蹭着石桌被压出褶痕来袖子。
兴许两百年间这等场合见识得多,青丘凤九殿下打发起人来可谓行云流水游刃有余,第二位前来相亲神君也是路兴致勃勃前来,路落花流水离开,唯留石桌上应狼藉杯盏,映着日光,派油光闪闪。
个时辰不到,连吃两大盘酱肘子,凤九有些撑,握杯茶背对着芬陀利池,边欣赏太晨宫威严辉煌,边消食。东华那处有两条小鱼上钩,手中经书也七七八八地翻到最后页,抬眼看日头越来越毒,收书起身回宫,自然地路过池旁小宴。
凤九正老太太似地捧着个茶杯发愣,听到背后轻缓脚步声,以为来人是近日越发老妈子迷谷,回神搭话:“怎这早就来,担心和他们大打出手,”往旁边让让:“姑姑近日口味越发奇异,挑这两个瞧着都病秧子似,都不忍心使拳
知礼青衣神君看着她发愣。
凤九从袖子里掏出面小镜子,面打开面自言自语:“脸上有东西?”
顿顿:“啊,真有东西。”
她果断地抬起袖子往嘴角抹。顷刻,白色衣袖上印下道明晰油脂。
微有洁癖青衣神君张脸,略有些发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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