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就足够。良久,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吻。她并未醒来。
而命运,却在此开始出错。
倾画夫人借口查验他制镜进度,到阿兰若府中同他叙。制镜房中,倾画面具般妆容出现在他手中双面镜碎片里,浅声道:“相里阙日在位,你便日不能回岐南神宫,不知你有何良计,却知你不愿困在此间。你从来敬重先夫,而为先夫报仇之心也未有日泯灭。为何你不合力各取所需,倘橘诺即位,代她立下此誓,王宫将永不冒犯神宫。”
照他此前计策,若他此时是自由身,早已逼得相里阙同神宫东上干戈,而如今相里阙果真已不再如昔日鲁莽,对神宫乃是走压制蚕食路子,神宫表面上瞧着是无事,想必内里神宫们,却已被相里阙暗中替换许多。近两年幽居,他并非对外事无所知。他直在等着倾画来找他。
他幼年时息泽常在他跟前说句训诫,咱们岐南神宫,不到万不得已时,绝不卷入这种降格之事,这种事情,有失咱们格调。大约息泽早已预料到终有日他们讲卷入这种降格之事,他不愿为此事,因此将担子卸给他。既有倾画相助,相里阙必有死。纵然倾画意在扶橘诺上位,但橘诺即位还是太子相里贺上位,于他又有何干?岐南神宫只需相里阙死。
倾画三次过府,显出十足诚意,他方将筹谋放在个锦囊中交给她。用毒从来就不是什出奇妙计,确实最适宜倾画之计,相里阙天性多疑,因而在最后那步之前,还有颇多路需绕行。每程路该如何走,有何需规避,朝野中有谁可拉拢,可从谁开始拉拢,有些事成该如何,不成又该如何,载厚厚叠纸,就像算筹样精准。相里阙虽宠着倾画,却如笼中鸟般禁着她,此前她对朝野之事不甚解,却是他,将她带上权谋之路。
相里阙薨逝前两夜,倾画再次过府。镜房中,他正提笔描琉璃镜镜框,好叫人照此打个模子。虽是他姑母,倾画却敬重地称他大人,同他商议相里阙近况,并允诺事成后即刻迎他重回神宫。他提着笔,专注在画纸上,道:“此事若成,要阿兰若。”倾画蓦地抬头。他做出冷淡模样:“她加诸在身上,自然要分不少,尽数奉还给她。”抬眼看向凝眉倾画,“还是说她终归是君后骨肉,君后心疼?”倾画沉默片刻,道:“事成之日,阿兰若便是大人。”
他不会再娶橘诺,而神宫力量既不能归于橘诺,倾画也不会让它归于阿兰若。要将她安全带回神宫,这是最好借口。
但他这生,最大错,却是低估倾画。
七月十六夜,相里阙薨。七月十九,他被匆匆迎回神宫,主持相里阙大丧。而不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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