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年来,为人直和气又和顺,连那
才恍然这声素素唤,堪堪正是不才在下本上神。
四哥常说健忘,却也还记得这十几万年来,有人叫过小五,有人叫过阿音,有人叫过十七,当然大多数人称是姑姑,却从未有人,叫过素素。
碰巧小糯米团子撒手揉自个儿眼睛,赶紧后退步,含笑抬头:“仙友眼神不好,怕是认错人。”
这话说完,他没什反应,却大吃惊。离离原上草,春眠不觉晓,小糯米团子他阿爹这张脸,倒是……倒是像极授业恩师,墨渊。
恍恍神,不,这个人长得极像墨渊,但毕竟不是墨渊。他比墨渊看上去要年轻些。
他:“放心,闯祸不止你个人,那扇子是给你……”
没等说完,小糯米团子眼睛下子睁得老大,琢磨大概是这张四分之三缚白绫脸,于他个小孩子家多少有些吓人。正打算抬手遮遮,却见小糯米团子噌噌噌风般扑过来抱住腿,大喊声:“娘亲——”
傻。
他只管抱腿撕心裂肺地号,信誓旦旦地边号边指控:“娘亲娘亲,你为什要抛下阿离和父君……”顺便把眼泪鼻涕胡乱通全抹在裙角上。
被号得发怵,正打算帮他好好回忆回忆,沧海桑田十几万年里,是不是真干过这抛夫弃子勾当,背后却响起个极低沉声音:“素……素?”
七万年前鬼族之乱,天河汹涌,赤焰焚空,墨渊将鬼君擎苍锁在若水之滨东皇钟里,自己修为散尽,魂飞魄散。拼死保下他身躯,带回青丘,放在炎华洞内,每月碗生血养着。至今,他应仍是躺在炎华洞中。
墨渊是父神嫡长子,世间掌乐司战上神,其实,从不相信有天他竟会死去,便是如今,偶有午夜梦回,仍觉不信。每月碗心头血将他养着,也是总觉得他有天会再醒来,再似笑非笑地唤声小十七。天天,竟就这等七万年,实在是段绵长岁月。
神思正缥缈着回想这段伤感往事,却没注意面前糯米团子爹忽然抬手。广袖掠过眼前时反射性地紧闭双目,他已不客气挑下缚眼白绫,冰凉手指抚过额间,顿。
糯米团子在旁抖着嗓子喊啊啊啊登徒子登徒子。
登徒子,是个好词。
小糯米团子猛抬头,软着嗓子叫声父君,却仍是使劲抱住腿。
被他带累得转不身。又因为长他不知多少辈,不好意思弯腰去掰他手指,无奈地干站着。
那身为父君已经疾走几步绕到跟前。
因实在离得近,又垂着头,入眼处便只得双黑底云靴并角暗绣云纹玄色袍裾。
他叹息声:“素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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