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下外袍,将伤处用仙气护着,头扎进水里。这湖里水因是积年雪水所化,即便初夏,漫过来也是沁凉。冷得牙齿上下碰三四回,便先停住,浇些水将身上打湿,待适应,再渐渐沉下去。
沉到胸口时,打湿衬裙紧贴
梦里番沧海桑田,恍惚睁眼看,日影西斜,却不过三四个时辰。这场梦下来,仿佛多捡七八万年活头,平白令人又苍老些。夜华果然已不在房中,望会儿头顶帐子,着力避着胸口处重伤,小心从床上翻下来。这翻落姿态虽潇洒不足,但四脚着地时竟丝毫未牵动伤处,不禁暗中佩服自己身手。
炎华洞中迷雾缭绕,墨渊身影沉在这派浓雾里若隐若现,捏个诀化出人形,朝他所在处步步挪过去。果然是操多心,迷谷将墨渊侍弄得甚妥帖,连散在枕上头长发也缕缕仔细打理过,便是这等独到细致眼光,也挑不出什错来。只是清寒些。
怔怔地在他身旁坐会儿。那双逾七万年也未曾睁开眼,那管挺直鼻梁和紧抿嘴唇,可笑七万年前初见他时年幼无知,竟能将这样副英挺容颜看作张小白脸。
世间事,最令人恐惧便是变数。正是这两个字,让这副倾城容颜于瞬息间定格成永远。七万年未曾见过他笑模样,回望处,却犹记得昆仑虚后山,他站在桃花林里,夭夭桃花漫天。
洞里静得很,坐久也有些冷,将他双手放在怀中捂会儿,打个哆嗦,又出洞去采些应时野花,变个瓶子出来,盛上溪水养着,摆在他身边。如此,清寒山洞里终算是有丝活气。
又枯坐片刻,突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栀子花期,正可以用上年积下细柳条将它们串起来,做成副花帘挂在炎华洞口,彼时洞冷香,墨渊躺着也更舒适些。思及此处,渐渐高兴起来。
眼见天色幽暗,跪下来拜两拜,又从头到尾将整个炎华洞细细打量番,匆匆下山。
天上正捧出轮圆月,半山老树影影绰绰。埋头行半路,蓦然省起其实下山并无甚紧要事,便随性将脚步放慢。
此前因直昏着,不晓得是哪个帮包扎伤口。想来也不过夜华、迷谷、毕方三个。不管是他们三个里头哪个,终介怀是女子,即便化狐狸身,也只是将满身血迹擦擦,没扔进木桶里沐回浴。方才又爬回山,且在炎华洞里里外外忙阵,如今闲下来,山风吹,便觉身上腻得很。
枫夷山半山有个小湖泊,虽同灵宝天尊那汪天泉不能比,寻常沐个浴倒也绰绰有余。这个念头起,回忆片刻去小湖泊路径,在心中想踏实,兴冲冲掉转方向,朝那小湖泊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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