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痛意和怒意袭上心头,这些东西五年来断断续续折磨自己。可切都是他所促成,千百次后悔也在换不回切从头再来,她决绝他最明白。
已再没有什理由能够用来自欺,三个月前,当他自祭台带走发疯莺哥,那个带着面具小姑娘告诉他,若是她清醒,要做第件事怕就是为景侯殉情。手撑住额头,她轻轻笑声:“月娘,你果然已经不在吧。”锦缎
生辰礼物。”话罢急步推门而出。她愣愣,微微低头,目光投向那隐有碎纹杯底,是个不太正常圆,却能清楚看到正中刻字。
他名字和生辰。她不知道伸出手为何颤抖,触到那刻字杯底,竟带得瓷片移好几寸。他二十四岁生辰,他记得那日她千里迢迢自赵国赶回来,书房前却看到他怀中抱着她妹妹,那时她脚下掉下个黑色布裹……每个细节,他都记得那样清楚。
从前不能想也不愿想那些事,幕幕全浮上来,关于她,无论如何否认,他总记得清楚,清楚到烦乱疼痛,所以他才那样不愿想起她。
课抬眼看这清泉居,她从前居住地方,竹木灯旁兽腿桌是她置刀之处,书桌前花梨木宫椅是她读书之处,屏风前贵妃榻是她休息之处,到处都是她影子。
可如今,她已不在。
他从不曾细想她之于他究竟是什,那刻却蓦然惶恐。也许自他捡到她,将她养到十六岁,她便成为他身体部分,像他两只手,当她在他身边时,没有觉得有什,课旦意识到她已不在身旁。就像突然被砍掉手臂。
他紧紧握住那片瓷,锋利缺角刺破他手掌,血迹染上白釉,似特意点上几朵红梅。像失掉所有力气,他扶住她还在时常坐花梨木椅背。这里再不会出现她身影、她带着凉意好听笑声,还有哪些停留在他身上温软眼液。再也没有。
而今在这荒唐梦境里,她踏着朱红戎面花步步迈进昭宁殿,吝于给他哪怕眼。他想开口,想唤住她,甚至追到她,可就像被谁紧紧拽着扼住喉咙,无法动易无法说话。
古雅殿门前出现容垣月白色常服身影,他看到她提起裙子飞快想他奔去,朱红色沙罗落她手臂,被风吹得飘起来,昏黄宫灯盏盏熄灭,他们紧紧相拥在绯色红樱之下。大片喜色红刺痛他眼睛,她紧紧闭住双眼。耳边忽然听到阵轻声呼唤:“陛下,陛下?”
她自梦中醒来,殿外是荒寒月色,宦臣点起盏灯,孤独烛焰在床帐上投下他影子。清凉殿中,身下是容垣曾经躺过龙床,他靠着床帏,抓住脑中闪即逝念头,这张龙床,他们是否也曾在其上紧紧相拥,就像他在梦中看到那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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