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还不到二十丈,其余只是滩青石。小船到此后,既无从上行,故凡川东进出口货物,皆从这地方落水起岸。出口货物俱由脚夫用桑木扁担压在肩膊上挑抬而来,入口货物莫不从这地方成束成担用人力搬去。
这地方城中只驻扎营由昔年绿营屯丁改编而成戍兵,及五百家左右住户。(这些住户中,除部分拥有些山田同油坊,或放账屯油、屯米、屯棉纱小资本家外,其余多数皆为当年屯戍来此有军籍人家。)地方还有个厘金局,办事机关在城外河街下面小庙里,局长则长住城中。营兵士驻扎老参将衙门,除号兵每天上城吹号玩,使人知道这里还驻有军队以外,兵士皆仿佛并不存在。冬天白日里,到城里去,便只见各处人家门前皆晾晒有衣服同青菜。红薯多带藤悬挂在屋檐下。用棕衣作成口袋,装满栗子、榛子和其他硬壳果,也多悬挂在檐口下。屋角隅各处有大小鸡叫着玩着。间或有什男子,占据在自己屋前门限上锯木,或用斧头劈树,把劈好柴堆到敞坪里去如座座宝塔。又或可以见到几个中年妇人,穿浆洗得极硬蓝布衣裳,胸前挂有白布扣花围裙,躬着腰在日光下面说话面作事。切总永远那静寂,所有人民每个日子皆在这种不可形容单纯寂寞里过去。分安静增加人对于“人事”思索力,增加梦。在这小城中生存,各人自然也定皆各在分定份日子里,怀对于人事爱憎必然期待。但这些人想些什?谁知道。住在城中较高处,门前站便可以眺望对河以及河中景致,船来时,远远就从对河滩上看着无数纤夫。那些纤夫也有从下游地方,带细点心洋糖之类,拢岸时却拿进城中来换钱。船来时,小孩子想象,应当在那些拉船人方面。大人呢,孵窠小鸡,养两只猪,托下行船夫打付金耳环,带两丈官青布,或坛好酱油,个双料美孚灯罩回来,便占去大部分作主妇心。
这小城里虽那安静和平,但地方既为川东商业交易接头处,故城外小小河街,情形却不同点。也有商人落脚客店,坐镇不动理发馆。此外饭店、杂货铺、油行、盐栈、花衣庄,莫不各有种地位,装点这条河街。还有卖船上檀木活车、竹缆与锅罐铺子,介绍水手职业吃码头饭人家。小饭店门前长案上,常有煎得焦黄鲤鱼豆腐,身上装饰红辣椒丝,卧在浅口钵头里。钵旁大竹筒中插着大把朱红筷子,不拘谁个愿意花点钱,这人就可以傍门前长案坐下来,抽出双筷子捏到手上,那边个眉毛扯得极细脸上擦白粉妇人,就走过来问:“大哥,副爷,要甜酒?要烧酒?”男子火焰高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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