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安顿时怒不可遏——秀莲太不理解他心情!他立刻把妻子臭骂通,真想把那些吃食扔到院子里去!骂完妻子后,他把门使劲掼,回父母那里吃饭去,而把痛哭流涕秀莲个人丢在新窑里。
少安回家吃饭时,母亲疑惑地问他:“秀莲怎没过来?”少安端起饭碗,句话也没说。
“是不是闹架?”父亲沉下脸问。
少安往嘴里扒拉着饭,仍然没吭声。
玉厚老汉给老伴使个眼色。少安妈立刻解下腰里围裙,急急忙忙出门——她要赶到新地方去看个究竟。不会,少安他妈就回来,生气地责备儿子:“你太不象话!”
能在山里刨挖,就尽量给娃们腾出几年时间,让他们各自凭本事去踢腾上番……对孙玉厚老两口来说,分家已经成定局。
但是在孙少安那里,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。
自从和父亲谈罢那次话以后,少安直陷入到种痛苦感情纠缠之中。他时怎也不能想象,他要脱离开这个大家庭?多少年来,他已经习惯于自己在家庭中扮演保护人角色,旦没有他,其他人怎办?
他难受得心乱跳弹哩!
当然,他不是不知道,要是分开家,他和秀莲能把光景日月过得热火朝天。可他父亲那里不会有什起色——他只相信点,全家人倒不至于再饿肚子。
“怎啦?”玉厚老汉已经认定是儿子欺负秀莲,火气十足地
唉,从农村社会来看,儿子成家后和父母分家,这是件很自然事;可从自己感情方面说,这实在又是难以接受啊!
孙少安太痛苦。这些天来,他几乎不愿意和别人说什话。晚上吃完饭,他也不愿立刻回到那院新地方去安息。他常常在黑暗中沿着东拉河畔,边吸着自卷旱烟卷,边胡乱地向罐子村方向遛达很长时间。朦胧月光中,他望着自己烧砖窑和那院气势非凡新地方,内心不再象过去那样充满激动。他不由地将自己思绪回溯到遥远过去……是,最艰难岁月也许过去,而那贫困中家人相亲相爱是不是也要过去呢?
切都很明确——这个家不管是分还是不分,再不会象往常样和谐。生活带来繁荣,同时也把原有秩序打破……在少安深陷痛苦而不能自拔时候,秀莲却下子变得轻快起来——显然,母亲已将分家意思告诉她。
少安无法忍受妻子这种快乐情绪。他气愤是,秀莲态度好象是要摆脱种累赘似畅快——这畅快本身就是对老人不尊!
这天晚上,秀莲象庆贺似,在新家给他炒大碗鸡蛋,烙几张油饼,她不让他回父母那里吃饭,硬要他在这里吃——似乎专意让他先尝尝分开家以后滋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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