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少安想好以后,决定明天早晨就搭班车走趟黄原——这也将是他有生以来走得最远地方
出现这样情况。光景好转,可家庭却四分五裂!但话说回来,他又怎能全部埋怨他秀莲呢?
自进这个家门来,她没少吃过苦哇!现在,她又熬死累活帮扶他支撑这个大摊场,家里和砖厂两头忙,手上经常裂着血口子……虽然她坚持分家,但按乡俗说,对待老人也无可挑剔。平时,这面家里做点好吃喝,她总想着给那面三个老人端过去些。天冷时候,母亲眼睛不好,她就熬夜把老人们棉衣棉裤都拆洗干干净净。就是他给老人量盐买油,她也从不说什。只是他要把笔大点数目钱拿出来给家里人,她就有些不高兴——钱是她管着,分分厘厘花费都瞒不她……少安思来想去,觉得分家以后,是他自己对家里人没尽到责任。办法总应该是有;但他忙于自己事,没有对亲人们处境经心关照过。
怎办呢?偷着给他们点零碎钱,也起不大作用,反而还得和老婆磨牙拌嘴……少安在他砖厂边起劲地干活,边焦虑地思谋着。
后来,他突然想:最好还是说服少平回来和他块办砖厂!是呀,他掏大钱雇用两旁世人哩,为什让弟弟流落在外边赚人家下眼钱?少平受死受活,月又能赚多少?如果弟弟回来和他块办这砖厂,他们两个合伙操持,赚得红利分为二,两家就都能有个大翻身。要是这样,秀莲也就无话可说。他相信他能说服妻子。这是个最根本解决办法,而这样他们实际上又成家人!
好!早应该这样办。
孙少安想到这里时候,停止干活,赶忙卷起支旱烟棒。他开始深入考虑怎样实施这个计划。他越想越兴奋。弟弟文化程度高,说不定很快就能独立操持制砖机,不用再掏大工钱雇这位河南师傅。弟兄俩个照料砖厂,个出去办“外交”,说不定还能把事干得更大哩!
孙少安鼻子口里喷着烟雾,在制砖机旁吸支旱烟卷后,就决定明天条自去黄原找少平。
少平会不会回来呢?这倒是个问题。
少安觉得,少平在吃苦方面和他样,但另外些方面和他有很大区别。弟弟脑子里常有些怪想法。唉,也许是书念得太多!
不过,他想他还是有些把握把弟弟叫回来。他知道少平在外面也赚不多少钱。当初他不愿意和他块办砖厂,想到外面去闯荡番——年轻人嘛,这也是可以理解。他当年要不是家境无法维持,说不定也要出去闯荡回哩。少平闯不出去,自然就会回头。至于他迁出户口,那好办,迁回来就是;双水村不会把老根扎在家乡人拒之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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