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人还真难缠,他还说指尖有茧,手臂结实,腰腹紧致,腿上有疤,说不着寸缕地躺在陌生男人床上,还能如此镇定是不知廉耻,他说……”
“够!”陈起吼道,他睁开血红眼睛,用艰涩声音字血说道,“求你,阿麦,别——说。”
阿麦微微地仰起头,努力地把眼睛睁得更大,待眼中湿热淡些才又缓声问道:“陈起哥哥,怎能不说呢?这些话攒好久啊,不敢说给爹爹妈妈听,怕他们会骂傻,怕他们会
为什要辜负她期盼,为什要背叛他们誓言,为什要忘恩负义?为什……为什要杀她父母?
听到阿麦低哑嗓音,陈起怔。
阿麦无声地笑,然后便是长久沉默,好半晌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用药熏哑。”
陈起没问为什,他问不出那三个字来,因为他能知道那是为什。
阿麦却笑笑,接着说道:“那日逃出来后,为怕你们追杀,自作聪明地扮男子,后来被人识穿,让人给卖,百两纹银,不低吧?幸好脸皮厚,跑得也快些,总算是逃出来。然后就知道女扮男装不是那容易,所以就把头发剃,又找个江湖郎中弄点药,把嗓子也熏哑。本来是想在脸上也划上两刀,可是没敢,怕不知哪天死到地府,那副模样爹妈认不出来。”
心痛,出乎意料地痛,像是连呼吸都觉得痛,陈起闭上眼,挺拔如松般身体止不住地轻轻颤抖。可阿麦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他,她犹自说着,像是在说别人故事,说到好笑处还会笑出声来。
“后来就想,还是因为爱美才不想把容也毁,就劝自己,不毁容是对,起码还有个可取之处,以后万实在没活路,起码还有这张脸可以去卖卖,能换两顿饭吃。你说是不是?陈起哥哥?”
“够……”陈起涩着嗓子艰难地说道,高大身躯像是站立不住,唯有撑书案才能立住,“阿麦,够,别再说。”
“为什?”阿麦睁大眼睛问道,“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陈起哥哥呢,从军呢!是江北军,你见过,在野狼沟时候还远远地看见过陈起哥哥呢,本来想去找你,可是那些人总是拦着,还有人射箭,大腿上,真悬啊,要是再高点就得脱裤子让军医给治。真是倒霉,好像总是和箭过不去,在汉堡城时候,就有个家伙用箭射穿头盔,差点把钉在城墙上;这回来豫州,常钰青又给箭,你看看,现在还没好呢!”她说着去扒自己衣襟,露出还包扎着肩头。
陈起死死地闭着眼,撑书案手臂隐隐地抖着,无法让自己再看她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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