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说个字都想停下,想吞回自己说过话,可唇舌却在黑暗中连绵不断地翕动,将自己乏善可陈前世、紧张压抑今生都告诉谢瑛。
他手里和额头、发间都浸满冷汗,心跳得极快,等待着谢瑛答复。
漫长窒息沉默后,他听到谢瑛问道:“你复生在这个崔燮身上后,是身被重创、伤病交作、几乎濒死,遇到之后才由送来医官治好?”
崔燮点点头,意识到他看不见,又出声答道:“是啊。”
他声音也有些干涩,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咽咽口水。
事,以后事……”
以后事就有王伯安?
谢瑛轻笑声,挤进官椅里问他:“以后事不是画成图片给看过吗?咱们俩块儿看,你拉着图片下下地转,拉得那快,转得好像能看清咱们俩在眼前道慢慢变老似。那里面还有别人?怎没看见?”
他们俩生活里没有别人,历史里可有啊。
崔燮揽着谢瑛,免得他碰着画纸,试探着告诉他点自己知道历史:“说是以后事,又不是光咱们俩以后事——守仁贤弟以后是要名留青史人,趁他少年时多画两张,等他出名就刊印出来,给他流传到后世去。”
谢瑛又问:“这说你和令、和崔榷家全无关系,只是出于道义良知才孝养老人,抚育幼弟?论及亲厚,才是你第个亲爱人?”
崔燮不知他是夸自己还是什意思,轻轻地“嗯”声。
谢瑛忽然笑声,隐约带着几分
谢瑛听着他略带孩子气说法,不禁轻笑出声,也不计较他画王守仁还是王项祯,笑着说:“也知道以后事,知道崔燮贤弟以后是要名留青史人,你何不给自己多留几幅画?”
崔燮摇摇头,有些无奈地说:“又不是……跟他们不样,就是知道,守仁贤弟、恩师李学士、谢学士、杨侍讲他们将来是要流芳千古名士,却只是千古之下……”
他摸着谢瑛脸,在无边黑暗之中,因为看不到他神情,鼓起点微弱勇气:“只是千古之下个普通学生,意外而死,死而复生到成化朝,遇见谢兄你、遇见那些千古名臣……”
他明知道说出这些话,可能就会被谢瑛当作游魂野鬼,甚至招他厌弃,可还是想说。这些年他直隐瞒着自己身份,努力装作大明原装人口,如履薄冰地过十年多,心很累。而且他在这边过时间越长,前世记忆越淡薄,若真再过几十年,到他退休时,就是他还想跟谢瑛交待自己来历,他还能想起来多少二十世纪事?
而且那时候谢瑛若嫌他是鬼魂夺舍,想要跟他分开,辈子也都搭进去。现在至少还不算太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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