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忙整整新上身监生袍,大步走到门外,端出当年应付来投诉、退团旅客营业性笑容问道:“不知几位朋友有何冤情,竟在此击鸣冤鼓?在下宋时,对本县衙门中事都略知二。若朋友有什冤屈,只管说声,叫书吏尽速替你们记录,免得耽搁案情。”
他笑容款款,情真意挚,就如春风化雨,丝丝熨帖众人焦灼心。当年他坐镇旅行社时,靠这金牌服务态度不知应付多少来退款游客、来催款合作商,如今又在两地乡宦士绅面前锻炼几年,愈发炉火纯青。
那领头书生本是脸悲愤,看着他温情款款笑容,却悲愤中不觉添上几分羞涩,就成战斗力不那高羞愤。
宋时仔细看这些人几眼,发现竟有熟人——好几个都是他在宴会上见过才子,还有本地文社主席,沈世经沈举人。
这位沈举人跟他父亲攀得上交情,他连忙行个礼,问道:“不知沈公至此,晚生失迎。沈公竟也来县衙,可见是出大事,不知可否与晚生分说二?”
事。你不必战战兢兢地讨好,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明天在何处吃住好。”
他越是冷淡,李少笙才敢相信他是真不想拿自己做婢妾,畏畏缩缩地说句实话:“奴与县南文明坊赵相公相善,若大人许可,奴想先见赵相公面,问问他……”
“那就算是有亲友依靠。”宋时点点头:“他能借你房舍安身吗?能供你吃穿吗?你们之间事不问,只管你生计——你往后就是良人,别光想着乐天是天,也想想自己怎挣衣食养活自己。”
从李少笙这话里就能听出,赵书生跟他情谊不定有多深,不是想投奔就能投奔。
他话不说透,点到为止,叫人送纸笔过来,让李少笙给赵书生写个帖子。他自己起身到外头站站,看着西边铺半天金红色霞光,脑中空荡荡,什也不愿想,什也想不起来。
沈世经叹声,正欲说话,那位羞愤书生已自开口:“赵某今日拼却身名,强拖沈前辈与诸位君子来
这样也挺好,不去想就没有烦恼。
宋时倚在廊柱上偷会儿闲,等着李少笙出来找他。可惊破这段安静却不是李少笙,而是门外鸣冤鼓急促深沉鼓声。
声声如敲在人心上,把他从难得放空状态唤回人间。他立刻吩咐人出去问事,又叫衙役到后堂服侍太爷更衣,百忙中还想着李少笙,交待他待在户房里不要乱动。
县衙大门敞开,鸣冤鼓停下,门外片喧嚷,他在廊下瞥见点颜色,却都是乌纱裹头、青衿曳地儒生装束。
书生闹事可不是玩儿!苏杭等地就有生员袭击县衙,生生把县令逼出本县,害那县令罢官例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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