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部使者只在府城住夜,转天便要赶往清流县宣诏。桓凌便趁夜把这份诏书默下来,叫人快马送往武平,告诉宋时礼部使者已出府城,让他估算着日子准备接旨。
他在武平住这些天,看得出宋时是真胸怀朗阔,不介意他家背弃婚盟事,才敢叫他留在县里把控局面。若他也跟宋大人般心存憾恨,这封信就不是要他接待使者,而是直接叫人把他接到府里,不叫他亲眼见着那封诏书。
真该把他叫来府里劝解番……
念头起,就在他心底徘徊不去。
朱知府等人还沉浸在天使传诏、同僚马上要当国舅激情之中,完公务后就凑在起议论皇家婚事,议论桓凌往后该如何升迁……说着说着不知怎议论起昨天招待宾客宴席合不合天使口味。
因为内库不足用,就不许周王成亲?堂堂天子,竟压着皇子婚事为质,向户部要钱享乐……这岂是圣明天子行事!
若他不是未来王妃亲哥哥,这时候就该上本劝天子让周王依制成亲,不要以此敛财。可他这个身份偏又尴尬——若真上本劝谏,别人不是要说他们桓家是急着攀婚皇室为自家谋利,就是要说他家讪君卖直。
桓凌不禁皱皱眉,低声问道:“不知朝廷诸位大人如何应对?”
赍诏官也有几分感叹:“内阁三位老先生都上本劝陛下依着旧制为周王办婚礼,宫内不必赐下多少金银玩器。都察院两位总宪、副宪与六科十三道给事中、御史更是雪片似地上折子,只是时还未能劝得动……”
平日里若是圣上要从国库拿银子,户部还能硬气到底,可皇长子成亲这样大事总不能直拖下去,只怕最后还是朝臣们要先低头。
福建菜向有名,可出名却是福州带清鲜口味。他们汀州府在闽西,山多水少、不临海,终究是少些现出水新鲜海味,菜肴又近于中原浓厚甘肥之味,恐怕不如别处州府招待好。
朱大人感叹道:“早知道写信问问武平知
桓凌也轻轻叹口气。
还不知圣上要多少银子才肯松口,只怕今年朝廷钱粮吃紧,宋世伯向朝廷请免税粮之事会有些难办。
他反倒不大担心周王与妹妹婚事——
元娘如今养在宫中,王妃名分也已经诏告天下,往后无罪不可轻言废立。只是拖两年成亲话倒也不要紧,南方有些富裕人家舍不得女儿早嫁,二十成亲也是有,他妹妹年纪还不算大。而且这桩婚事不成,他祖父精力必定都要放在朝堂上,分不出手来压制宋家,他们在汀州这边日子也才能安稳。
这想想,他心里急火才平复些,谢过赍诏官跟他详说朝廷之事,又和朱知府、邢同知及府中各首领官、佐贰官道备办宴席,招待天使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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