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人人都说商细蕊与宁九郎各有擅场,齐之比肩,甚至有点继往开来意思。金部长不太相信,疑心宁九郎退戏后,商细蕊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,鱼目混珠,并没有传言中那样好。今天有
人填炮筒。范涟心里冷冷笑,想说丢范家堡不过是祖宗怪罪,挨姐姐顿臭骂。你们丢国土,才是不忠不孝,万民唾弃,罪该万死呢!但是他对外素来敦厚,这些损话真话厉害话只与程凤台私下交流,面上笑道:“金部长说很对,不保家何以卫国。等家妹来年成亲,就可放心回家去。”
程凤台在旁听,暗道撒谎撒谎,范金泠婚事哪儿有影啊,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呢。或者金泠生不嫁,他这辈子就不回家?
金部长不知有没有瞧出来范涟是在糊弄他,貌似欣慰地点点头,看会儿戏,又转脸向程凤台闲闲说道:“记得,世兄曾经最赞成‘实业救国’。世侄如今为何却只做囤货卖空生意?以世侄才干,若能子承父志,办个什样工厂不能够?到时候样日进斗金,还省与路上绺子打交道,让们长辈放心。”
程凤台父亲正是吃办实业亏,工厂烂在手里折不出去,弄得家破人亡不得好死。程凤台记着,绝不肯重蹈覆辙,而且现在时局动乱,说打仗就要打仗,原有些店铺他还来不及变卖呢,这再添点儿,回头要真打起来,他守着厂子找谁哭去?拆不走卖不掉,个炸弹炸稀烂。再说他家遭难时候,并没见过这号长辈施以援手,现在又凭什出来拿辈分。
范涟也悄悄支着耳朵听着金部长话,这时候与程凤台对个眼神,眼里尽是不屑和讥笑。两人都想:金老五这货,腿瘸心*。他自己也有地有钱,怎不见他端枪去守着,或者办点什实业,光知道把别人往前推。等别人振兴经济,他就坐那儿签个文件数大洋。听他,二百五才听他!
程凤台笑说:“侄儿是大手大脚惯,表面风光,其实还欠着范二爷巨债呢。他家伙计瞒报年产,他没钱花就向逼债。等范二爷妹子出阁,他回范家堡,没人逼着还钱,就去东交民巷开个银行,专跟花旗打擂台,扬国威!”
范涟扭头拼命地忍笑,什伙计瞒报年产,妹子要结婚,那都瞎扯淡打机锋,他顺着话头当真事儿说,把金部长当傻蛋,还扬国威,范涟乐大发,笑得肩膀抖抖。
金部长回头,惊讶道:“咦!涟哥儿为什事高兴成这样?”
程凤台总不能说他是在笑耍你呢,恰好商细蕊上台,便道:“范二爷是商老板票友,每次看到商老板戏,就跟吃蜜蜂屎似。”
金部长恍然大悟样子,点头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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