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部长连连点头:“极好。照说,不如往后都照这演。”又笑道:“你和九郎都是有这志向。九郎过去总说要改戏,可是他胆子小,遵规矩,不过就是修饰修饰。直到遇见你,才认真创新戏。记得几年前,你和九郎有出《帝女花》,是不是?据说本子写得好,身段唱腔更好。”金部长仿佛在说什好笑事情,笑道:“直把齐王爷看得大放厥词,妖言惑众,得罪党国。足以见得,这戏是真到火候。”
商细蕊说:“是杜七写本子。和九郎加身段安腔。”
“可惜那时候在南京,错过。听人说,后来你们去天津给皇上照样儿演过出?”金部长叹道:“还说,你唱到‘谁家江山万古长’时候,皇上哭?”
那次奉诏进戏,真是商细蕊至今为
,台下众人却比他还要高兴。尤其是那个戏提调,赶着商细蕊掸衣裳递茶,真把他当个百年见活宝贝那样。
金部长招招手,唤商细蕊下来说话,笑道:“商老板,这出好戏!”
这是句赞扬话,商细蕊脸却热。他低眉顺眼地站在跟前,道:“搅金部长堂会,真过意不去。”
金部长笑吟吟地看他会儿,话锋转,忽然说:“也是。琴师虽有错,只错在他那环。岂不知商老板站出来,搅满堂戏呢。”
众人听这话都愣,想不到金部长会说出这样类似于怪罪话来难为商细蕊。
商细蕊也呆呆,但是很快神色自若地答道:“红花再好,需得绿叶配。戏台上活计环扣环,有环遭瞎,别人怎好得起来?唱戏本分是要卖力气,把本事全拿出来,不是遮羞盖丑,糊弄过场,糊弄座儿。”
金部长听,面上有二分惊讶,八九分赞赏,深深地点头:“好,你说得很好。”自今日见到商细蕊第面起,就觉得他戏中举止似有宁九郎风韵,眼下再看他应答见解,真与宁九郎不分伯仲。由衷赞叹番之后,道:“要是人人都能像你样,不计较艰难,不贪图安逸,有那不辱没行业要强志气,中国就可强盛。”
程凤台与范涟对视眼,不知道金瘸子是有心还是无意,这句话像是说给他俩听,噎人还回不得嘴,到底姜是老辣。
金部长转头对戏提调吩咐道:“让台上继续演,和商老板说会儿话。”戏提调让侍候人搬来把椅子给商细蕊斜放着坐,自去安排不提。金部长再也没有看戏心思,只顾与商细蕊聊道:“刚才看薛金莲,有几个从没见过身段,不知从何而来?”
商细蕊知道金部长曾是宁九郎高山流水钟子期,是个极懂戏,因此心里很有几分敬重,说:“那是自己加,您看着,可还入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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