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凤台握住他肩膀,爱慕地紧
细蕊之后就对他比较瞩目,听人说他搁下京戏唱昆曲,心里不禁有点忧虑,连日把商细蕊招入府中。商细蕊受宠若惊地穿件新褂子去聆听教诲,众人都猜测老侯是要点拨他,就像当年宁九郎给他吹那口仙气儿样。其实商细蕊在侯玉魁那儿只学会怎伺候大烟烧烟泡,侯玉魁畅谈番梨园逸史,并没有给他说戏。只在有天商细蕊告辞时候,侯玉魁忍不住说:“好好唱,别三心两意,荒戏!”商细蕊躬身应诺。
商细蕊对崇拜人物,真有种反常性善男信女态度,也不那任性妄为,犟头倔脑。比如他对侯玉魁,要是别人在他唱到兴头时候来这句,他肯定要说:京戏也是戏,昆曲也是戏,凭什唱昆曲就是三心二意,唱什都不关你事!在侯玉魁这里,他只能乖乖地听话。再比如对原小荻。程凤台上次信口答应要安排他俩见面,别过身就忘记。可是商细蕊直记得,记得也不提醒他,憋着自己心焦难受。商细蕊就是这样别扭。
有天吃中饭时候,菜只有隔夜锅白菜鸡汤和酱汁豆腐,没有好吃,商细蕊脾气就上来,向程凤台找碴子:“原小荻呢!你答应过!”
程凤台停下筷子,眯起眼睛看着他:“什叫‘你’原小荻?他怎成‘你’?”
商细蕊自知失言,也不接这茬,只闹着要见原小荻。程凤台装作不曾忘怀样子,神色不动地道:“他最近忙得很,约他,过两天应该能见。们找个吃湘菜地方要不要?你先想想,见面和人聊什。”
商细蕊站起来,从砂锅里捞出只鸡腿,徒手掰下来蘸酱油啃着吃,那姿势就像山寨里土匪:“也不知道要同他说什,什都不说。”
程凤台皱眉苦笑道:“你先把你这吃相改改,回头吓死人家。”
商细蕊手背抹嘴:“在外面怎可能会这样。商老板可斯文。”
文雅商老板在约会那天,手里拿把折扇,穿身石青色绸褂。他生活简朴,日常最大打扮,无非就是头发上擦点儿油,换件新衣裳,拿把好扇子。可是因为相貌秀美,只要稍微打理就格外姿容焕发,又清朗又秀气,像个玻璃人儿。这是北平城芳菲季节,柳絮几丝荡漾在风里,像温柔雪。程凤台到时间把车子开到巷口来接商细蕊,看着商细蕊带着羞涩微笑,慢慢从巷子那头走过来,走在熏风和柳絮里,很像首诗或者幅画——“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”。程凤台不由自主地下车,扶着车门,入迷地看着商细蕊由远及近。
商细蕊被他盯得很不好意思,走近说:“干什呀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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