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,程凤台开车送他们去戏院,李天瑶就在车里念叨路,直到进后台,还忍不住向人说:“你知道吗!北平王府现在还有用活人殉葬!和棺材块儿埋!吓人不吓人?”听人变貌变色,连连表示受到惊吓。
商细蕊只在那无声地咧嘴笑着,亏得他憋得住。程凤台看着可爱又可恶,不禁刮下他鼻尖,低声道:“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无聊?这有什可淘气呢?”
商细蕊笑得眉梢飞扬:“乐意,好玩儿!”
程凤台真想亲亲他。
后台预备上戏紧锣密鼓,时间过得就特别快。今天整天也没见盛子云露脸,商细蕊根本也不提及他。程凤台自动负责起跟包事宜,靠着化妆台指手画脚,说蓝宝石头面好看,和衣裳颜色配,拿着簪子就要往商细蕊头上插。商细蕊不胜其烦,偏过头躲躲:“别捣乱!”。李天瑶在那开黄腔笑道:“商老板,就让二爷给你插插嘛!”
商细蕊感到很害臊,于是攥起拳头给程凤台两下子。
在商细蕊上台压轴时候,程凤台先是捧着茶壶站在幕后看会儿,然后坐在商细蕊位子上像往常那样,边呷着商细蕊茶,边看报纸,和李天瑶谈闲天。李天瑶这段日子也算摸透商细蕊脾气,心说等商老板下台,见你把他茶喝光,又得挨捶不是?时台上丝弦已毕,程凤台往茶壶里兑些热水,再掺盅蜂蜜,慢慢摇着茶壶晃匀。李天瑶暗暗叹服本地男人细致,个少爷家,愣是有着份服侍人心思,真真是难得。商细蕊下戏,股旋风卷回后台,冬天里汗湿重衣,脸上妆都被汗水浸花。他言不发朝程凤台抬抬下巴,程凤台把茶壶递他嘴边,浇花似灌溉番,问他:“还行吧?”商细蕊道:“凑合吧。蜜多腌嗓子。”程凤台道:“记着!”梳头师父帮着商细蕊卸头面,程凤台看那只洗脸盆是众人共用,手摸,盆内果然腻着层脂粉污垢。他嫌恶地皱皱眉,用肥皂狠狠刷洗两遍,然后倒上滚烫热水,把毛巾也浸在里面,为是高温消消毒。
李天瑶便是咂摸不透程凤台。要说迷戏呢,刚才商细蕊唱戏,并不见他留心去听;要说迷人呢,捧戏子诀窍在于排场铺张,能够满足起戏子虚荣之心,送两个花篮就比送两个金鞋垫合适多。程凤台又不是差钱人,在这背地里上赶着当碎催,套套看不见工夫下在里头,就像给商细蕊垫着层金鞋垫,商细蕊自己察觉不到,外人更无所知,图什呢?捧戏子居然捧出过日子味儿,稀奇不稀奇?
门外个小打杂跑进来,慌里慌张地说:“李老板!外面来个假洋鬼子!嘴里叽里咕噜英格力士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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