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登上那石阶,切都颠倒啦,真叫人受不。和尚不管说什,疯子还是疯子。好,剃完啦,赶快回去挨师父骂吧。”
“不,还要再玩会儿,让他夸奖。”
“随你便,嘴硬调皮鬼!”
“呸,你这干屎橛[3]!”
“你说什?”
“你还不像个和尚。喂,说小和尚,泰安师父是怎死?”
“泰安师父他没有死。”
“没有死?真?他死吧?”
“泰安师父打那以后发愤图强,到陆前[2]大梅寺去专心修行,眼下已成为有才识名僧。这很好啊!”
“有什好?无论什样和尚,半夜出逃总是不好。你可得当心哪,不要被解雇。毕竟是女人呀!说起女人,那个女疯子还到和尚那里去吗?”
“哈哈哈哈,脑袋坑坑洼洼,嘴巴倒不饶人哩。”
“你本事不高,倒挺会喝酒呢。”
“混蛋,谁本事不高?”
“这不是说,是师父说,你不必那样发火,真是白活这大。”
“唉,真晦气——您瞧,少爷。”
情韵。在这三月将半之时,不由感到自己结识位无忧无虑滑稽人物。这位极其廉价吹牛家,同这充满着太平景象春光,多协调致。
这样想,便觉得这个老板既可入画,又能入诗。本来早该回去,但却有意坐着不动,同他天南海北地聊起来。这时,门帘滑,钻进个小小和尚头。
“对不起,给剃剃头。”
小和尚穿着白棉布衣服,勒着同样质地圆形腰带,外面罩着蚊帐般粗糙法衣,看上去十分活泼。
“念哥儿,怎样,上回在外头贪玩,被你和尚师父好骂顿吧?”
“没有听说什女疯子。”
“你这庙里烧火棍,真讲不通!到底去还是没去?”
“女疯子没来,志保家小姐倒来啦。”
“光靠和尚念经,不会好,先前那个少爷在作怪哩。”
“那小姐是个不起女子,师父时常夸奖她呢。”
“啊?”
“和尚们住在高高石阶上面,安闲舒适,嘴巴自然会讲。连这个小东西也能说会道。哎,把脑袋放平些!叫你放平些嘛!你不听话,就用刀割你。割啦?哦,要淌血!”
“好疼呀,你怎这样胡来?”
“没有这点耐性还能当和尚?”
“已经是和尚啦。”
“不,他表扬啦。”
“叫你去办事,你在半道上逮起鱼来。师父说你很能干,对吗?”
“师父夸,说念不像个孩子,很会玩,真能干。”
“怪不得头上都起疙瘩。这种不规则头怎剃?太费劲啦,今天算啦,下次定要揉平再来。”
“要是能揉平,早到本领强剃头店去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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