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立身之本?”今夏颇费劲地想想,不解道,“银子不就是立身之本吗?”
周飞摇摇头,他也不懂。
出大牢,按周飞所说地址,今夏绕到扬州城东头,寻到处青檐白墙大宅。红漆大门紧闭,铜制虎头衔环,她上前扣半日,却无人应门。
大白日,直接翻墙进去似乎略显冒失些,她慢吞吞地绕着宅子外墙走。这宅子占地颇大,连带外头也收拾得颇整齐,青石小路弯弯曲曲绕墙而行,沿路绿柳成排,又正值仲春,柳絮漫天飞舞,弄得今夏鼻子直痒痒。
寻到宅子角门,同样关得严严实实,今夏皱皱眉头,周遭除不远处柳树下坐个正使劲挠痒痒老丐,也没个邻里能让她问问话。
扬州有种人肉生意,美其名曰“养瘦马”。穷人家养下个好女儿,到七八岁光景,就有富家领去收养,教她们琴棋书画、厨艺类技艺,而所受教育皆是如何成人之妾后维持家庭安宁。
士人娶妾,最担心是妻妒忌,妾争宠,但取扬州瘦马为妾,就可以免于此烦恼。
而这些“瘦马”又以人物俊秀、聪愚分三等。凡聪明俊秀、人物风流者,养家就教她弹琴、吹箫、吟诗、写字、画画、围棋、打双陆、抹骨牌。技艺上不仅教习梳妆打扮、行立坐卧风姿外,更有甚者还会专门按照《如意君传》这本春宫图,学习枕上风情。
周飞口中这位翟兰叶便是位“瘦马”,并且还是此中翘楚。数月前,她泛舟湖上与周显已相识,曲琴音,两杯淡茶,寥寥数语清谈,便引得周显已为之倾心。
“你家少爷既然对她着迷得很,为何不干脆把她娶回来,他在外头纳个小妾,也不是什大事。”今夏问道。
没法子,今夏抱着试试看态度,上前敲敲角门。
才敲几下,便听见里头有动静,看来是有人,她便又紧着敲好几下。
里头门栓吱吱嘎嘎地响,除此之外,还有种奇怪声音,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粗重鼻息
周飞唉声叹气:“少爷何尝不想,可要娶她,就得给养家千五百两银子,少爷又哪里拿得出这多银两来。”
“千五百两!”今夏连连咂舌。
“养家见少爷拿不出银两,又开始给翟姑娘物色别家,翟姑娘对少爷也甚是倾心,几番垂泪,少爷为此心焦得很,不得已书信回家卖地筹钱。”
“你家少爷手上有足足十万两修河款,他却宁可卖地筹钱?”今夏捏捏眉心,“他当真清廉成这样?”
“……少爷说过,”周飞回忆着,“那些钱分毫都不能碰,碰就连立身之本都没有。”周显已说这话时样子尚在他眼前晃动,那是他从未见过痛苦,像是个人边把自己往死绑又边死命地挣脱,活活要把自己折腾死劲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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