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夏也是微微诧异,原以为他就算未被翟兰叶迷七荤八素,也会略略心软,进而婉转打探,她未料到陆绎这快就挑明来意,简直大煞风景。
“姑娘不会是不记得吧?”
陆绎轻抿口茶,目光毫不放松地看着翟兰叶。
“……自然记得他。”翟兰叶低垂下双目,难掩面容上哀伤,“周大人谈吐不俗,怎也没想到他竟然会……”
“听说,在之前几个月中,姑娘与周显已往来甚密,不知修河款事,姑娘可有听他提起过?”
帘旁,自己伸手来卷起珠帘。
只见双纤纤素手,轻柔细致地将香珠拢在手中,点点卷起,香珠颗颗光滑红润,愈发衬得肌肤莹润,凝若羊脂。珠帘慢慢卷上,可见腰肢翦翦,再往上,玉颈雪白,最后才是银盘似脸,唇不点而红,眉不画而翠……
今夏目光首先落在她头发上,仍可看出她头发与那枚香袋中头发甚为相似,那枚香袋主人很有可能是她。她习惯性地看向杨岳,想看看他是否有何发现,却见杨岳怔怔地望着翟兰叶,竟是看得痴过去。
“大杨?”
她捅捅他腰眼,见他浑然未觉,便干脆悄悄伸腿踩他两脚。杨岳吃痛,梦呓般地嘟哝声,双目却是半分未移,仍痴痴望着翟兰叶。
翟兰叶轻轻摇头:“只知他此番来扬州是负责翻修河堤。至于‘往来甚密’,不知大人是从何处听来?前后只见过他三、四次,也只是小坐清谈,对他知之甚少。他也从未在面前提朝中之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陆绎放下茶碗,“还听说,他对姑娘你爱慕难舍,正是为姑娘才不惜铤而走险,贪墨修河公款。”
“兰叶虽非大家出身,但也自小读过《烈女传》,大人如此说,是安心让兰叶无容身之处?!”翟兰叶目中毫无怯意,直直地对上陆绎,“也不必瞒大人,养父教养多年,立下规矩,需有两千两银子聘礼才能将嫁出。这两千两银子固然是不少,可和十万两修河款比起来,却又算不得什。不知羞地说句话,便是周大人当真对爱慕难舍,拿千五两银子把娶就是,又怎会毫无必要地去贪这十万两纹银。”
她这番话说完,脸微微涨红,拿绢帕捂着嘴
待卷好珠帘,桂儿也端着茶盘上来,翟兰叶移步落座,朝陆绎嫣然笑,让道:“这是素日常吃茶,大人莫嫌粗陋才是。”
这笑,那般含羞带怯,美目流转,莫说是男人,便是今夏见也禁不住心软好几分。
陆绎掀开茶碗盖,瞥眼,笑道:“安徽六安瓜片……对茶倒是不挑,不知道当日周显已上船时是否也吃此茶?”
周显已!
翟兰叶怔住,双美目定定,仿佛凝固住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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