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程万腿疾从何而来,爹爹并不说。
陆绎直至到扬州,才在杨程万无意之中得知他腿竟然是在诏狱被打断。
诏狱!那是爹爹说算地盘,莫非当年便是爹爹要打断他腿?可今时今日为何又要自己对杨程万以礼相待?这些令人费解事,陆绎不能问陆炳,因为他知道爹爹不想说事情,即便是到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。
还有今夏,袁今夏……他干脆搁下笔,烦恼地捏捏眉心。
女捕快虽然少,但不是没有,便是锦衣卫耳目之中,也有不少女子,善刀枪棍棒,十八般武艺样样练得,这并非稀奇事儿。他在京城时就知道杨程万手底下有这个女徒儿,不以为奇,不以为异。
。”
今夏埋下头,半晌不吭声,过许久才闷闷道:“知道。”她站起身来,用衣袖胡乱将脸擦擦,泪痕犹在。
杨岳摸摸她脑袋,叹口气,领着她到灶间外:“你先洗把脸,早起做饼你包两个带走。”
今夏点点头,自去水缸边,舀水洗脸,接包好饼揣怀里,在杨岳不甚放心目光下,慢吞吞地出医馆。
走半条街,她都没想起来自己该去哪里,恍好会儿神,才想起该去找谢霄。
但她是被收养,他未料到。此刻深悔那时候没有多调份卷宗,眼□在扬州,要调阅京城中档案卷宗,不是不能,而是要费些时日。
热闹街道,对石狮子……
他不胜烦忧地靠回椅背,这样街道,这样石狮子,在大明朝比比皆是,她凭着零星记忆想寻家人,无异于海底捞针,谈何容易。
何况,寻着就是好事?他觉得未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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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汁在砚台中已微微有点发干,修长手指持着狼毫,悬在纸上半寸,却久久未落下。清风自窗外拂入,轻掀书页,沙沙作响。陆绎微凝着眉,全神贯注思量着什,完全不为所扰。
他记性甚好,自京城临走前看过卷宗,尚历历在目——杨程万,字邵君,江西临江人。嘉靖十七年进士,后任锦衣卫经历。擅使刀、剑、长枪,轻功可飞檐走壁,擅长追踪术。嘉靖二十七年,因腿疾难愈,辞去锦衣卫经历职,任六扇门捕头。
此番下江南,要求六扇门由杨程万随行,其实是陆炳意思,包括到扬州之后让杨程万找沈密沈大夫治疗腿疾,也是陆炳早就安排好事情。其中缘由,陆炳却对陆绎闭口不谈,只说杨程万早年在锦衣卫中也算是名得力干将,不忍心见他晚年凄楚,所以要陆绎好生相待,把他腿疾治好是正事。
杨程万,江西临江人,他怎得会在福建住过多年?陆绎细回想杨程万口音,并听不出有福建口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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