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狼狈万分地抹把脸,然后大步朝幼儿园正门走去,他得把自己女儿接出来,这样委屈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受不,更何况个刚满五岁孩子。
幼儿园老师再三确认:“您是来接沈玉灵?只沈玉灵个?”
“对,只接走沈玉灵。”沈友全面无表情地点头。
“那您在这里稍等下。”老师很快就牵着沈玉灵小手出来,她刚哭场,鼻头通红,眼睛略肿,脑袋上沙子也没清理干净,整个人有些蔫巴巴。看见父亲,她却立刻高兴起来,像只小鸟儿般欢喜雀跃地扑过去。
被女儿小手搂住脖颈,甜蜜蜜地叫着爸爸,本该十分普通场景,沈友全却忽然心绪大恸。若非表情管理十分严谨,他差点就当着老师面掉下泪来。
园老师心就先偏到边,更何况沈家双胞胎爷爷、奶奶、爸爸、妈妈早有交代,说女儿顽皮、儿子文弱,让老师多注意点。
老师连忙掰开沈玉灵手,把沈玉饶抱在怀里拍抚。
沈玉灵边哭边控诉:“老师,他踩烂们城堡!他不乖!”
许多小朋友跳着脚地支持沈玉灵,又七嘴八舌地补充沈玉饶干过坏事。但沈玉饶只需噙着泪,细声细气又委屈万分地说句“不是故意”,便能把所有控诉都化为乌有。
哭得大声不如哭得漂亮,这个只有成年人才能领悟道理,他似乎天生就懂。
“小囡,爸爸囡囡,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?”沈友全嗓音沙哑地问。
这本是句套话,却惹得沈玉灵紧张地把脑袋埋入他颈窝,不敢动弹。这是种逃避,更是种防卫,在日复日斥责与
老师把沈玉饶护在怀里,又把扑过来沈玉灵推出去,勒令她站好,并展开严厉批评。
沈友全用赤红眼珠死死看着这幕,心脏彷如在油锅中煎熬。这样场景是何等熟悉,又是何等频繁,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,女儿总是被斥责那个。原来她几乎每时每刻在都面对这样不公平。
她委屈没人去安抚,她申诉没人去聆听,于是她只能被成人冷漠和忽视远远隔开,站在个黑暗寂静角落,哭得大声。她不知道谁能听见这哭声,但是她却知道——若是不哭,她恐怕连被看见资格都没有。
那是他女儿啊!他嫡亲血脉!他为什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?若是没有梵伽罗提醒,若是没有那份亲子鉴定书,这样不公平她还要忍受多久?
沈友全齿龈因为太过用力咬合而渗出鲜血。什绿帽子、*夫、出轨、背叛,都已经被他抛诸脑后,这些问题根本无法与女儿相比。他心脏烧灼般地疼,捣烂般地疼,他从未好好看过女儿,可这看竟差点把自己心都看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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