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电报纸放入玄关柜，清蕙端着面碗走进客厅，问：“是谁呀？”
宗瑛答：“叶先生送电报来。”
清蕙又问：“谁
电报？”
宗瑛关上抽屉，转过身回她：“好像是什
钢铁厂？”
清蕙将碗往餐桌上
尽管她这样说，盛清让却仍是将她送到
公寓门口，看她上楼，这才重新坐进车里，出门办事。
宗瑛站在公寓外阳台里看汽车路驶远，不知驶向何方，心中竟生出隐约别离感。
屋内孩子哭声将她拽回神，她转身快步走进客厅，用酒精纸擦完手，从医药包里捞出输液器匆匆上楼，给阿九输液。
她忙碌同时，清蕙说下楼去煮些面条当午饭吃，底下很快就锅碗瓢盆地热闹起来。
哄完阿九，宗瑛打算下去给清蕙打打下手，刚到楼梯口，便听得电铃声响。
提案，仍是关于上海工厂迁移内地经费问题。这次，提案明确说道目前大批工厂因为资金短缺无法完成内迁，因此请求财政部对重点工厂进行拨款补助，其中甚至包括商务、中华等印刷厂。
宗瑛依稀记得战前那天他们从盛家到迁移委员会，又去虹口送船票，最后在夜深人静返回699公寓路上，他讲“偌大个上海，五千家工厂，毁于战火或落入敌手，对实业界都是雪上加霜打击”时样子。
她突然问：“你这几个月直在忙这些事吗？”
盛清让听她乍然发问，先是愣，立刻又点点头。
宗瑛想想，又问：“
不是很解这部分历史，想冒昧问句，现在进展得怎样，出多少？”
清蕙正忙，宗瑛便去开门。
叶先生站在门外，递来张电报纸：“刚刚有人送到服务台，就直接给送上来，麻烦宗小姐转交给盛先生，就先下去啦。”
“好谢谢。”宗瑛接过来，低头草草掠眼，上面用字点也没有电报节省作风，写着——
“经半月共同努力，器材人员今日终抵汉口，荆棘载途，路风雨，实在不易，亦感谢兄之亲力协助，数日前镇江别，不知何日再见，沪上现今危险重重，望兄保重”，落款则是某某钢铁厂，某某人。
这大概就是成功迁出去那2%中个，宗瑛想。
盛清让将文件收进公文包，紧锁着眉，只竖起两根手指头。
宗瑛反问：“百分之二十？”
“不，只有百分之二。”他面色愈沉重，略带哑意声音里，藏着份“无可奈何局势下也要拼尽全力”决心——
该做，能做，都已经做，尽管他非常清楚，上海大大小小五千家工厂中，其实绝大多数早已经失去内迁可能。
宗瑛不再往下问，她讲：“如果你有事就去忙，公寓那里有和清蕙照料，不会出什大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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