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红夕阳无可阻挡地下沉,早就睡醒宗瑛听完门外交谈,起身推开北面破旧木头窗。
她闭眼又睁开,忽然又伸出手掌,在眼前晃下——
她复视。
盛清让耐心听他讲完,不急不忙说:“争抢吗?可宗小姐不是物品。”
老四面上笑意加深,他试图让自己笑看起来更真实,语气也立刻变:“三哥哥,话不要说得那死嘛。要不是在前线朝不保夕,不管结果怎样,也是要争争抢抢。”
老四心里很清楚宗瑛再怎样也不会跟自己扯上太大关系,但他自小就直与盛清让比较,便习惯放豪言。
更何况,他今天是打心眼里觉得,这种局势下自己,可能已经失去追求爱人资格——因为给不未来,尽管这个未来仅仅是,活着。
盛清让听懂他话里“朝不保夕”四个字,沉默会儿,只讲声:“战况愈烈,你多保重。”
走。
进大门路走到后面,老四指指最西面间小柴房,同盛清让道:“看她很累,现在应该就在那里面歇着呢。”
盛清让再次道声“谢谢”,往前走几步,打算敲门进去。
“三哥哥。”老四却突然喊住他。
盛清让转身看他,只见他头上被滑稽地包厚厚圈,肩头也缠紧纱布,衬衫领口有些松垮,鞋子、裤腿上全是泥和血:“怎?”
老四闻言,脸上会心笑,半天不吭声,最后扬起下颌讲:“那当然,你这样费心费力将上海工厂迁到内地去,倒要看看最后——值不值得,有没有意义!”
盛清让答:“会有。”
“是吗?”老四突然紧紧领口风纪扣,敛笑转身:“但愿能活到那个时候。”
他说完带上帽子就往外走,晚风拂过他肩头白纱布头。
他随晚风回下头,看到盛清让背影,早年累积起来心中成见早敛大半,如果这个人是投机牟利,又怎肯为内迁这种吃力不讨好事,甘愿在战火中来去?
“你女人很厉害啊。”老四弯起唇,没头没尾地讲这句。
盛清让对上他目光:“所以呢?”
老四想想,略歪下脑袋,道:“虽然对家对国,们立场和观念都不太样,但们看女人眼光倒是很像,你讲对不对?”
盛清让手提着公文包,手横在胸前揽着那套干净衣服,下意识握起拳,语气平稳地逐个问道:“对家对国,不样在哪里?看女人眼光像,那又如何?”
老四脸上几不可察地浮起丝无奈笑:“对那个家丝毫不想忍,而你赶都赶不走;对国——在前线,你忙是后方;看女人眼光致,那或许会争抢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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