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进那旗镇,发现旅游开发还是给当地带来不少发展:汽车站外头道路已经修得很有中小城市规模,什便利店、汽配店、炸鸡快餐连锁店应有尽有。
但缺少规划,难免新旧错陈:有时只拐个弯,水泥路立马变土路,流浪狗在水沟边找食,风起,灰尘都扑在路边将死老树上,临街小饭馆只三五张桌面,门口挂被油烟熏黑彩色塑料帘子。
不由就笑,做白日梦真他妈甜。
他往椅子里窝,腰后有点硌,摸出来看,是那个纯铜龟壳卦具。
昨儿晚上,他排卦,卦辞说,出门往西,大富贵。他探头,看到门西站是昌东,而昌东要找叶流西,也许这个“西”字指是叶流西呢?大富贵,兽首玛瑙,可不就是大富贵吗?
冥冥之中,这多迹象,难不成是老天指路?
肥唐脸阵阵发烫,他拿起那个龟壳,用力咽口唾沫。
自己那个同行电话,问得有点语无伦次:“问你啊,那个去你那鉴玛瑙杯人,男女?货真不真?”
那头答:“女。同你说,和老师傅,四只眼珠子看,货是真,整块缠丝玛瑙,俏色玉雕,口鼻戴金帽……”
“那怎没拿下呢?”
那头也懊恼得要死:“兽首玛瑙多有名啊,陕博收着呢,你第眼看到,肯定也觉得是赝品,不会往真去想,而且人家也不卖。”
“那女前脚走,后脚就回过味来,直说兽首玛瑙是海内孤品,但它是酒器啊,就算是给皇帝——有龙袍还有凤袍呢,理论上该成个双……”
再掷次,如果还是同样结果,哪怕……哪怕老天是耍他玩呢,他也作陪!
——
昌东花三天时间到那旗镇。
镇子在蒙甘省界,蒙族和汉人杂居,差不多已经汉化,从小镇驱车往外,到腾格里或者巴丹吉林沙漠都不远,再加上前些年周边发现不少西夏古城遗迹,那旗跃而成西北线上个新热门去处——不过小镇设施跟不上,游客多,生活交通都不便,显得又杂又乱。
昌东路上添置件羽绒服,十月中下旬,这种早穿棉袄午穿纱地方,夜里盖两床被子都哆嗦,不能掉以轻心。
说到这儿,语气忽然警惕兼热切:“你问这干嘛?你也见着?”
肥唐支吾过去,只说正好在陕博逛,见着,所以顺口问。
放下电话,口干舌燥,自己跟自己说:没可能,哪来这巧事,兽首玛瑙,要真还有个流落在外头,业内早掀起腥风血雨,轮得到他起心思?
肥唐晃晃脑袋,几口把牛奶喝完,奶盒扔进垃圾桶里时候,想着:这玩意,得值好多钱吧。
又上网打圈麻将,打到中途恍神:万是真,自己哪怕只分上那点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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