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随便吃点,拢篝火,扎下帐篷,虽然地钉还是打不进,但因为没风,不怕被吹走,可以用自身重量压住,或者在边角镇几块石头——睡在车里实在是太难受,昌东每天早上起来,都觉得腰酸背痛,像是被谁打顿。
睡前这段时光,昌东又拿皮影出来消遣。
叶流西都懒得打击他,如同劝昌东那句“赶不走肥唐就试着爱上他”,既然昌东油盐不进,并不吃她冷嘲热讽,她就改变策略,试着发掘下皮影过人之处。
万来日重新摆摊卖瓜,兼耍皮影,说不定收入还会翻番。
她把他戏箱里东西样样拣出来看。
叶流西递给他个卫星电话:“戈壁玉哈密就有渠道脱手,估摸着呢,你如果从这上得甜头,短期内不会离开,还会再来捡。”
肥唐脸颊发热,他确牢牢记下附近那个省道里程碑数,就是为下次再来。
“保持联系吧,哪天请你帮个忙送个物资什,”她似笑非笑,“不会不来吧?”
肥唐攥紧卫星电话:“不会,只要没走,肯定来。”
叶流西笑起来:“不用怕,真请你帮忙话,送到入口就行。”
肥唐捡手提包戈壁玉,最初他还仔细分辨,看颜色看油性看裂纹,后来突然想到:昌东和叶流西都不捡,单他捡,他可不能忘乎所以,在这慢吞吞挑拣,拿客气当福气。
于是抓紧时间,眉毛胡子把抓,只要是好看、颜色不错,管它是不是,都搂进袋子里,宁可错杀不可放过。
拎包回到车边,他也大致猜到彼此合伙到此为止:逛无人区,拣回条命,还能发笔小财,也不算场空忙。
但他没想到是,昌东和叶流西要再折回白龙堆。
肥唐心里直冒凉气:“东哥,你不怕啊?这次咱们是运气好,要是……”
昌东仔细刻皮,偶尔目光旁落,看到她翻拣东西,会给她讲讲。
“那是皮料,世上决没有两块完全相同料子,有白净灰暗、细腻粗糙分别
——
近傍晚时分,两个人重新回到白龙堆。
没人,没风,安静沉寂得像月球表面。
孟今古营地收拾得很干净,塑料袋都没有留下个,但这环保意识并不惠及他人——豁牙地头像垃圾场,全是没带走废料。
昌东把垃圾收拢烧掉,黑烟腾腾地直窜到高处,在无人区,垃圾如果不能带出去,这做也算差强人意。
不敢想,会打哆嗦。
但也知道这两人主意大,自己说话没分量。
他眼巴巴目送两人开车离开,要说同患难容易生出感情呢,心里居然怪不是滋味。
车子开出十来米远,忽然又停下,叶流西从车窗里伸出手臂,向他招招。
肥唐把包扔在当地,小跑着撵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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