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揪住他
衣领，
边向着光圈里狠狠拖拽，边质问他：“为什
？你不帮
们报仇也就算
，你还向着她，要去帮她，你还有没有心？良心在哪里？心呢？”
好多双手扒拉过来，指甲尖利，破皮入肉，都在扒开他胸膛，七嘴八舌嚷嚷：“心呢？心呢？”
昌东拼命挣扎，但忽然间，那些人又退开，立在边上看他，眼神惊恐。
昌东低下头，看到自己血淋淋胸膛间，颗心早就破成块，有根银亮心弦，像穿衣针引带线，针脚细密，把心缝补道又道，心还在跳，心弦穿插在心肉间，发出诡异颤光。
他哆嗦着，拿手去抓拼被扒开胸膛，抬眼，看到孔央。
然后，他跋涉在漆黑沙漠里，手里擎支燃起白蜡烛照明，很远地方，有块亮，像泓发光水，又像月亮栖在沙地上。
那是方向，他不断地走。
好不容易走近，止不住毛骨悚然：那束亮，像舞台追光灯打光，四面却找不到光源，是凭空生出——光里围坐着十八个人，安静、沉默、面色苍白。
昌东手抖得厉害，烛油滴在手背上，每滴都冰冷：那十八个人，都是山茶遇难者。
蜡烛火焰飘忽下，灭，有极细白色烟气呛进鼻腔，那束光里，孔央抬起头，向他招手，似是唤他过去。
这黑石城里，看着也没什景色……是不是出什事？”
昌东沉默。
他不习惯说谎，但那多真相，又吐不出去，犹豫成鲠，都塞在喉里。
叶流西没再问，只是走上来，伸手搂他下，低声说：“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，还是那句话，有什事，咱们当面锣对面鼓，五十摊开谈，不论后果怎样——大家都是成年人，没什事接受不……等你找聊。”
……
她坐在原地，没有动，只是静静看
昌东这才发现，孔央身边，还有个空位。
遇难者是十九个，是他迟到——他们在等他，他早该来，黑色山茶，没有奇迹，没有幸存者。
昌东嘴唇翕动着，慢慢后退：不行，他不能归队，还有好多事没做完……
下刻，突然间天旋地转，那些人冲上来，把他掀翻摁倒，拗胳膊拽腿，蜡烛骨碌滚在手边，怎也够不着，昌东挣扎着抬头，眼前是张无限放大脸。
那是龙芝最初选中，那个刚做爸爸男人。
昌东用冷水洗漱，但洗完，人没清醒，反而更恍惚。
躺在床上，想到叶流西那句“等你找聊”，不觉苦笑。
聊什呢？从何聊起？聊完，又想达到什目？
他迷迷糊糊睡去。
梦里，外头很冷，风很大，而身子很轻——风从窗缝里挤进来，吹啊吹，把他整个人都卷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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