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人视数术之道为偏门,少有研习,般人能数到百就算很不得,再往上还须借助木棍、串珠等物作标记,能把算盘打得十分麻溜者堪称宗师,能撇开计数工具,熟练运用心算者,足以傲视天下。
魏琛数到三百,已是极有能为,并不丢脸,却依然露出羞愧神色,拱手道,“皇上,奴才无能,还请恕罪。”
玄光帝摆手,“无事,你们把米分分,各数小捧,再把所得数字相加便成。”
这倒是个好办法
也都是各部好手,再复杂账目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条,故而颇得重用。然而赵郎中这番话,却是把他们所有人都踩下去,叫他们如何甘愿?
玄光帝以拳抵唇,免得自己笑出声来。有姝还是那样,不懂人际交往,更不懂为官之道,有什说什,完全不明白自己无形之中拉多少仇恨。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,才显出他特别。而且,现在他昂头挺胸,斗志满满,像极遇见心仪对象孔雀,尽力舒展着自己羽毛,力图把最美好、最优秀面展示出来。这副模样极其罕见,却也十分有趣。
勉力压下几欲涌上喉头笑意,玄光帝摆手道,“看来赵郎中对自己颇有信心,也罢,朕就出几个题考考你。”
出题?是不是太显不出自己水平?有姝眉头皱,连忙道,“皇上不用出题,只需拿袋米,个铜盆进来就成。”
本打算与他起做题,待率先得出答案后好把他气焰压下去几位能吏均露出疑惑表情。玄光帝虽然也很好奇,却并不多问,冲魏琛摆手。魏琛亲自跑趟,不过须臾就把所需之物拿到殿上。
有姝冲主子讨好笑,这才走过去,随意抓把米,哗啦啦扔进铜盆,解释道,“微臣天赋异禀,尤其在计数方面,只需扫眼就能得出准确答案。这捧米重八两七钱,共三万零七十六粒,你们若是不信,只管去数数,称称。”
这是他头次展示出自己精准到可怕计算能力,希望主子能对自己刮目相看。这样想着,他用热切目光朝上首之人看去,黑而明亮眼睛里写满六个字——求赞扬、求重用。
玄光帝微微偏头,躲避这要命目光。该死,他差点就把手掌覆到有姝头上去。刚才还是开屏孔雀,现在又变成讨好主人小狗,他为何总是如此可爱?
在场诸人并不觉得赵郎中可爱,相反还觉得他十分作死。随便抓把米就能得出重量和数量,天下间岂有此等神人?验!定要验清楚!若是差毫厘,定然极尽奚落,令他无地自容!
众位能吏蠢-蠢-欲-动间,皇上已发下话来,命魏琛去验。魏琛取来秤杆反复称量,确是八两七钱,末弯腰去数米粒,刚数到三百左右就头晕脑胀,频频出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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