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步都迈得很远,动作缓慢,摇摇晃晃。他极力和她保持步调致。他们脚下上坡路积满灰尘,他每迈步,尘土都会四散飞扬,不过马上又在真空中沉淀下来。他努力地跟在她后面,亦步亦趋。
“好,就这样,”赛琳娜边说,边抓着他胳膊,帮他保持平衡,“你做得相当不错,作为个地球佬——不对,该叫你新人才合适——”
“谢谢。”
“其实也没好多少。把移民叫作新人,跟把地球人叫作地球佬是样。或者应该说,你干得很漂亮,相对于你年龄而言。”
“别!这更难听。”狄尼森气喘吁吁地说,他觉得额头上已经冒汗。
10
赛琳娜放声大笑,声音传到狄尼森耳机里,很有金属感。她窈窕身材掩藏在宽大太空服里,不见平时风韵。
她说:“来啊,本,没什可怕。你已经是个老鸟——你都待个月。”
“二十八天。”狄尼森嘟囔着。在厚厚太空服里,他感到呼吸困难。
“个月,”赛琳娜坚持,“自从你来以后,月球已经绕过半个地球,这可以叫作刚好‘半地’。”她手指向南方天空,地球优美弧线在空中无比灿烂。
她说:“在你只脚将要落地时候,另只脚也要稍稍用点力,这样你步子会更稳,走起来更轻松。不,不对——看着。”
狄尼森松口气,停下步子,看着赛琳娜。即使在厚厚太空服包裹之下,她步态也样轻盈优美。她慢慢起步,节奏分明地向前跳出。几步走完她便转回来,跪在他脚边。
“你先慢点,往前迈,本。什时候该用力,
“好吧好吧,不过还得等等。到月面上来,胆子就不像在地下那大。要是摔倒怎办?”
“摔倒又怎样?以你标准来说,这里重力很弱,脚下月面也很柔软,而你盔甲够结实。要是摔倒,你只要顺势倒下,打个滚就行。其实那也很好玩。”
狄尼森怀疑地望着她。在地球幽冷光芒中,他记起周前参观太阳能电池时候,正是白天。雨海底部望无际电池板映照在耀眼阳光中,丝毫没有温柔触感。而相比之下,因为没有白天强烈光线对比,夜晚暗淡月面看起来非常美丽;地光所到之处,尽是片柔和而晶莹白色。而阴影部分更不见白日里强烈反差,温和得没有丝棱角。天空中星光璀璨,而地球——那个迷人巨大球体——海洋蓝色基调上白云缭绕,时不时还会有角褐色陆地悄悄显露。
“好吧,”他说,“得抓着你点儿,不介意吧?”
“当然不。们也不会直上坡。这个坡面比较合适初学者。看好,要慢慢起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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