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,或许也是自作自受给人当牲口牵来。年轻孕妇老资格地问巧巧几个月,巧巧脸烫,说还不知道。孕妇马上扳起巧巧手指说,帮你算!眼看见巧巧手指上黄灿灿个大戒指,点都不含蓄地表示出眼馋,也忘替巧巧算日子。她是不能输给巧巧,便说,那位也给个,没你这个大,不过式样比你好。两个年轻女人暗暗地有竞赛劲头,讲着首饰、衣裳、电视机。巧巧是没有电视看,于是这女对手说到这个电视剧那个电视剧,她只能装成清二楚样子。女子感叹,唉,到这种地方,只能看看电视剧里头人过日子。巧巧更加确定,她像自己样,憋着股巨大委屈,既然稀里糊涂来,尽量把日子混下去,能挥霍就好好挥霍,能糟蹋就好好糟蹋,钱也好,时间也好。孕妇丈夫是做驴皮生意,四处收购驴皮再卖到百多里外阿胶厂。她问起巧巧丈夫。巧巧讲着讲着,自己都唬跳:郭大宏从她嘴里出来,便成个没挑男人,有房有地,挣国家钱,捞着夜班外快,还有辆专车,当年轻孕妇说到自己基本上和婆婆公公小姑子小叔子过,因为丈夫十天有八天跑在外头忙生意。巧巧更是优越她头,她不必处理婆媳、姑嫂这类普天下最万恶关系。巧巧描述大宏相貌也不差到哪里去,高高大大,脾性随和。江西女子不想示弱,说她驴肉早吃倒胃口;阿胶那贵重东西,闻就要吐;怀上孕就想吃兰州白兰瓜,驴贩子丈夫就上天入地地去替她买。巧巧心里冷笑:其实没太逞强啊,讲大致都是实情,你何必非要占上风?巧巧再想明白,原来自己这份生活是激起别人竞赛心理。也就是说,她是被人羡慕甚至妒嫉。进步(或退步)想,巧巧原不是被彻底作弄巧巧;她原来在江西女子眼里颇幸运,幸运得值当江西女子两眼亢奋地争强好胜,非压巧巧头不可。原来并没有那不幸,姓曹人贩子也没那十恶不赦,大宏也并不是不值提,而且经提起,他那些长处都很上台面;二宏废物是废物,毕竟不像个婆婆那难缠,对付他可以像对付灰狗灰灰那样彻底漠视。巧巧几乎要感激这个萍水相逢异乡女子,她给巧巧个客观立场,让她看到自己不仅过得去,还有那点令人眼红福分。
妇产科医生是个表情冷漠中年女人。戴胶皮手套冰凉手指伸入巧巧身体时,巧巧产生联想:母亲伸手指到母鸡肛门里,去探摸是否有临生蛋,然后决定是否在下天赶场时卖掉它。巧巧在回答提问时尽量不流露四川口音。但口音显然十分浓厚,女医生冷漠中有狐疑,她说,人工流产得你丈夫来签字,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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