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看不懂这副脸色:你们说这地方土不出东西,看看这菠菜长得!叶子厚得跟木耳差不多!夜里有霜还长这肥呢!他还站着不动,跟栽在那里似。她继续装着没看见他异样,说:杵在那儿,也不晓得帮个忙!他说:到底咋回事?她说:啥子咋回事?谁欺负你?没得哪个欺负。那你在金鉴那儿哭什?!他凶起来,像是有她所有权,有这权跟她摆大丈夫架式。没说啥子——金站长要多留在这住几天。就为这个哭?她不言语,下手更狠更快。他想,她大致是他,起码眼下是他,金鉴倒做那大个人情,她倒也相当买这份人情。女人贱就贱在这里,从来不知哪头炕是真热。她站起身,见他怨艾寒心地看着她,她忙笑下说:你不高兴——要在这多住几天你不高兴?她说着用泥乎乎手撩掉脸上碎发。泥在她圆滚滚脖子上留道擦痕。刘合欢没好气地说:别动。他从口袋掏出方手帕,替她掀着衣领,将泥迹擦去。
太阳在密集松针中毛糙起来。他想,他是不是对这个女子真动情,真要同她从长计议?顺着衣领往下溜眼,他看到那两个坡度。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想不清任何事。绝不能说喜欢你、爱你之类蠢话,说以后也很可能不算数。她知道他刚才看见什,却没有收回它们意思。她只看着他肩章上两颗星,阳光这时集在两颗星上。他说,先把菜放在这儿,回头来拿。她不问“去哪?”就拍拍手上泥,跟他往松林里走去。松林绿色越来越深,变成黑。果真有片雪,颜色发灰。她高跟鞋踩上去,那雪竟很脆。他问她冷不冷,她说有点冷。他脱下军衣给她穿上,她像孩子那样看着他颗颗替她系着钮扣。然后,她发现自己已在他宽宽怀里。他埋下脸,她感到他不像他表面上那样老练。吻还是直统统,纯洁,土里土气。吻在十分钟之后才渐渐摸索出路数,开始幽深。吻在二十分钟之后才不纯洁起来。它移向她下巴、脖子。她胸前被掀开越来越大块裸露。他却在她全部交出自己时停下来。两人都没句话。他想他可千万别昏头,别说出“喜欢你”,说事情就不样。他已经点点明白金鉴指“欺负”是什。她身上有被“欺负”痕迹,她从开始就有这类疑点。金鉴话只不过使疑点不再是疑点:她是个有过某种暧昧来历女人。在男人方面,她似乎见过大世面。可究竟是怎样种欺骗和欺负烙在这女人身上呢?些流窜到城市乡村姑娘,自找着去给人欺骗和欺负,靠这类欺骗和欺负养活,以此去浪迹天涯。她是不是属于那类女子呢?这想法使刘合欢恐惧,他轻轻掩好她衣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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