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为情所困,什剖心油釜、拔舌斫截、抱柱刀床,都愿意赴汤蹈火去闯闯——但许大夫见,会伤心。
要是再来回,重伤濒死,气息全无……许大夫见,会极伤心。
许青涵看他直魂不守舍,昔日往事顿时如走马灯般,团团地在脑海中打转,自相识以来,快活得少,辜负得多,亲昵得少,冷落得多,新愁旧怨都翻涌上来,时长睫带泪,正想解下披风双手奉还,赵杀终于回过神来,伸手拦拦,低声哀求道:“别解,阿青,绑是同心结。”
许青涵听见这话,果真下不手,怔怔落几滴伤心泪,带泪看阵手法拙劣绳结,又看阵赵杀端正俊容,只觉拿这人全无办法,人犹豫再三,还是撩起赵杀额发,替他把结疤伤处敷好药,然后才拽紧身上披风,掉头往山麓走去。
赵杀放心不下他,在身后跟出千余步,直走到天边露出抹亮色,照亮险峭地势,许青涵总算回过头来
果真顾念,为何要惹动气呢?”
赵杀愣愣,正不知此话从何而来,就听许青涵道:“淋雨之事纵使荒唐,但许某情之所至,无可奈何。你撞见过几回,可曾稍有检点,权当顾念?”
“明知许某毫无容人之量,王爷还处处以旁人为先,用得着时候,才回过头来哄上哄。王爷却说,顾念过?”
“那夜王爷叫在房中小候,直听你话,直等,直等,等到后来,实在忍不住四下去寻……发现你头破血流,横躺在地。”
赵王爷被他连番抢白,慌得变脸色,直道:“青涵!此事、此事……”
许青涵自己也觉得荒谬,摇摇头,才道:“王爷会顾念,会想想心中作何想法?要是听你话,直等下去,王爷不就当真死,你若是心疼,怎会做出这样事来?”
赵杀被他说得无地自容,但羞惭之外,人亦是百思不得其解。自己步步辞别孽镜台,来到这十丈软红之中,风月云雨因缘,功名富贵荣华,那多乱花迷眼,他都不曾忘还债,兢兢业业,怎会落到这个地步?
他神志恍惚之际,忽然生出念魔障,只觉若是能把心剖出,给许大夫看看,这人自然会明白,自己何止是顾念他,想到此处,脱口而出:“阿青,……”
许青涵与他目光相接,等半天,迟迟不见下文,心里不免有些难过,佯装无事地站起身来,冲他温柔似水地笑笑,笃定道:“王爷原本就不心疼,如今看路,知道许某身强体壮,吃苦耐劳……呵,自然更不会心疼。”
赵杀听得心不在焉,红着眼眶,在心里默默演练几番,要如何把心剖出来,掬满鲜血,趁热递给许青涵瞧,半晌过后,方觉荒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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