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判官铁青着张脸,拼命去寻精魂中地字二号牌,想把身蟒袍金冠重新变将出来,如今不着缕,简直不成体统。
可等他折腾好会儿,赵杀才想起件要事。
那木牌碎成几片,早已不能用。
他痛得紧咬牙关,浑身凉汗,脑海中却神游天外,慢慢忖度这回该去投奔哪位债主。
那司徒靖明对自己冷眼相待,仿佛看他眼,就多欠他分利,委实没必要去讨人嫌。
许青涵如今勘破相思苦,正忙着治病救人,冒然找上门去,不见得愿意收留。
至于阮情……他答应过阿情,轻易不能去找他。
如今愿意见他竟只有个赵静。
先祖,请鬼神享用意思,不由得再度教训起来:“胡闹!这筷子不能乱放,你看这形状,像不像在祭品上插炷香?”
司徒靖明冷冷往这头扫眼,竟是个不愿与人多说模样,转身就走。
赵判官看得皱紧眉,追着他训斥几句,然后才慢慢退回热菜面前。
这月余车马劳顿,他已有许久、许久没有吃上顿正经菜肴。
赵判官于是弯下腰,观观肉上香软糯米,嗅嗅盘中浓稠汤汁,最终还是没忍住,用力吸,将菜中精气顺着双筷箸尽数吸进腹中。
只是阿静如今身康体健,性情与从前大不相同,此番转世做人,务必小心谨慎,最好挑个良辰吉日,远远试探阿静几句,交换手札,互剖心声,等到彼此解开块垒,再共处室,煮酒话家常。
赵判官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,连疼痛都散去大半,可他费力地睁开眼睛,却看到自己浑身赤裸,双膝曲起,跪坐在锦绣被褥之上,锦被鼓起,依稀睡着个人。
赵杀尴尬地抬起头来,看见散在被外长发,大半如银如霜,间或夹着几缕青丝,忽然猜到这是谁卧榻。
赵判官酆都铁箱中锁二十斤情爱,分给赵静同样有五斤之重,如今免去跋涉之苦,下子见到赵静,心中自然有些欢喜。
但那畏惧之心也是免不,这次托生投胎,好像又降得有些偏。
那点烟火之气下肚,暖热赵杀空空荡荡具躯壳,也拂去心境上些许尘埃。
赵判官时精神抖索,从灵识中掏出换骨托生丸,倒在掌心清点起来。
徐判官当初共赠他五枚蜡黄灵丹,初初托生人间用去枚;在后院假山撞,得许大夫妙手回春,省下枚;此后被碑亭乱石砸中,又用去枚,如今仍剩三粒,滴溜溜在赵杀掌心里打转。
赵判官捻起其中粒,珍而重之地送入嘴中,恋恋不舍地含化,双眼睛仍盯着最后两粒换骨托生丸不放,于心中暗道:这回可要省着些用。
赵杀此回服药,换骨生肌之痛,比从前有增无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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