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门口,二孩蹲在那里抽烟,她站住鞠个躬,二孩把她让过去,她屁股领路地出门。此刻只要有个外人,马上看出做刚才这套动作女子有什不对劲。这些动作出现在张站长这样家庭里很不对劲,但张家人完全习惯多鹤,这套动作,看不出任何古怪。
张家二孩和小环在安平镇上从此消失。二孩妈在镇上今天个解释,明天个解释:“们二孩上他舅家去,舅家开厂子。”“二孩在城里找到事做,以后吃公饷。”
镇上驻许多解放军,全是南方人,这正是个南方北方大交错大混杂时刻。镇上许多小伙子当解放军,又往南方开。二孩这时候离开安平镇,是很潮流事。
过年,张站长收到二孩封信,信里说他们老两口终于如愿以偿,得个孙子。张站长托火车上人带去新棉花做小被褥,又捎去句紧急话:好歹抱孩子去照相馆照张相,二孩妈想看孙子急得眼睛痒痒。
毛主席在北京登上******宣布成立新中国第二天,二孩又来封信。二孩妈看着信纸里夹着张小照,两行泪和行口涎流出来。个威猛大胖小子,头发全冲着天。张站长说他像多鹤,二孩妈气呼呼地说那小个人儿看得出什?张站长叹口气。他明白老婆在糊弄自己:对孙子半日本骨血死不认账,似乎就能把孙子混杂血统给抵赖掉。她揣起小相片,小脚颠颠地去镇上,告诉人们这个孙子差点把小环命都要,个头大呀!个小时就要呷回奶,小环都给他呷空!她边说边把双眼笑成弯弯两条缝。只有曾经和小环在块搬是弄非亲近女友们偷偷地说:“谁信呀?小环部件都毁,生什孩子呢!”
人们问二孩妈二孩挣得多不多。在炼焦厂当级工呢,二孩妈告诉大家,级工吃着拿着还住着国家房。人们就说:二孩真有福。二孩妈就很有福样子把自己编话都当真。
安平镇附近村子成立互助组时候,张站长又接到二孩信。张站长已经不做站长,站长是段上去年底派来个年轻人。张站长现在成张清扫,天天拿着扫帚在车站六张八仙桌大候车室里扫过去扫过来,在车站门口空地上扫得灰天土地。这天他收到二孩信就更扫个没命,他非让二孩妈给哭死不可——二孩儿子生场病,上月死。二孩也是,这大事,隔个月才写信回来。老太太想好好哭哭,也哭晚。
二孩妈果真把张清扫险些哭死。她把她缝堆小帽子小鞋子拿出来,拿出样,哭大阵。哭二孩苦命,哭她和老伴苦命,哭小环苦命,哭小日本该天杀,跑到中国来杀人放火、追她儿媳,把她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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