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午五点吃完饭,就抱书上七楼自习,晚上两点才回宿舍洗屁股睡觉,天天如此,什书念不完,什地方背不到?魏妍只是特别受不让自己吃亏,所以不平则鸣。
魏妍是上海人。魏妍是上海人中上海人。魏妍大处很少看得明白,小处绝不吃亏。想这很有可能和环境有关。上海那小地方,那多人。你不抢占茅坑,就只能拉裤裆里;你抢不到最后张手纸,就只能用过期旧报纸,擦得满屁股人民日报社论。魏妍是个有天赋人。东单街上有两家音像店,家在路东,另家在路西,相隔几十米。新歌带上市,路东那家卖十块钱盘,路西那家卖十块五毛盘。但是,路东那家,不让试听,交钱之后才能打开听,没有质量问题不退钱;而路西那家可以试听,如果脸皮厚,听过以后,说不喜欢,可以不要。魏妍解决方案是,在路西那家试听,听得有十分把握,自己肯定喜欢,再到路东那家去买。魏妍更经典个事例发生在家麦当劳。魏妍逛街逛到尿意盎然,找到这家麦当劳,撒尿,用洗手液,洗手,擦脸,吹干,补妆,最后在柜台向服务生要两袋吃薯条蘸番茄酱,放进书包里,出门接着逛街。
“好,就出两道加试题。道是列出内耳重要结构,另道是任答两块腰肌起止点。答对就各加十分。”白先生说。
看实在从白先生那里套不出太多东西,有些人就先散。这些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类,类人是这学期就根本没怎看过书,解剖教科书依旧洁白整齐,光鲜如新,没有点儿人油污渍,比如辛夷。辛夷今晚定是没工夫睡觉。他定会泡杯浓茶,披件大衣,在七楼自习室背晚上。辛夷肯定能及格。他脑子出奇地好使,重压之下,效率惊人。
辛夷入学不久就意识到自己与这个行当格格不入,他拿起解剖刀,不出十分钟就会割破自己手,看见自己血就会晕倒,摔到地板上就会磕掉门牙。辛夷有两颗硕大无比上门牙,各缺角,左边颗缺左角,右边颗缺右角,其中右边缺口,就是这学期磕。现在辛夷笑,像极兔子。很久以后,辛夷成功改行,偷偷告诉,他觉得自己变态,如果定要当医生,必然要闹出事情。有派心理学认为,男人初恋决定他生情感定位。辛夷小时候喜欢过个女孩,女孩父母单位出产白布,小女孩只穿白布衣服。可以想象,那时候,在灰头土脸北京市,在灰头土脸人群中,那是怎样视觉效果。长大辛夷看见白大褂,就会阴茎充血,龟头上昂。说,要是辛夷这支轮回几十万年之后沦落为斗牛,斗牛士定得用白布。辛夷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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