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渐将铁盒握在手里,但觉阵潮湿冰凉,顺着手心沁入胸臆,眼里酸酸涩涩,竟是想哭。伤感之际,遥听得宫卫脚步声响,当下收拢心情,将身纵,由屋顶掠出宫城,随即又越过内城、外城。他身法飘忽,如履平地,偶有守城军士瞧见,也只见团黑影,倏忽而逝,只疑是鬼怪幻形,吓得张口结舌,不敢动弹。
陆渐回到巨鹤栖息树下,召唤巨鹤,同到户人家,在灯下检视铁盒。盒外无锁,盒内有层厚厚油布,料是防水之物。展开时宝光四射,玺环赫然在目,陆渐大为吃惊,不知谷缜是何时将这传国玉玺、财神指环藏在盒里。
再瞧玉玺下压着封信笺,展开看时,只见笺上写道:“携此指环,前往某地,告知某人谷某死讯,请他另立新主。那人住处地图在信笺之后,循图前往即可。另,传国玉玺转赠与你,此物千古之宝,窥视者多,望君好生收藏,不要落入*人之手。”自传国玉玺之后,墨迹新鲜,当为后来补上。
陆渐望着谷缜笔迹。不知不觉,流下泪来,好半晌心情平复,拭泪,将玉玺、指环揣入怀里,翻转信笺,果见朱笔勾勒幅地图,甚是详尽。
陆渐细看那图,当在苏北群山之中,离南京约有数百里路程,于是收起铁盒,携着那只巨鹤,向那地图所指,信步走去。
此前陆渐自怜自伤,身外无物,旦脱出哀伤心境,留心四周,发觉不少百姓扶老携幼,拥向南京,无论男女老少,均是愁眉不展,面有菜色。
陆渐暗自奇怪,但他面皮甚薄,不便询问,走到正午,忽见道旁有人僵卧,急忙上前扶起,却是名老者,皮肉浮肿,两眼圆睁,口角流着长长腥涎,竟已死多时。陆渐呆怔时许,挖坑将其埋,再向前行,离南京越远,流民越多,潮水也似涌向城镇,道边田间,时见倒毙饿殍,多是老弱病残。陆渐沿途掩埋尸首,心中好不茫然,思索良久,蓦地想起那日在沧波巷中谷缜预言,蓦地惊出身冷汗,心道:“难道说那大饥荒真要来?”举目眺望,大好田园杂草丛生,人影也无,陆渐越发纳闷,暗想风调雨顺,无旱无涝,不该有此情景,这看来,连年倭患兵灾,真叫田园荒芜,民不聊生。
陆渐文不名,遇上如此灾祸,也无半点法子。好在那巨鹤伤势痊愈,展翅冲霄,飞行绝迹,然而每到傍晚,无论陆渐身在何地,总会飞回。回来时,爪间总是攥着百斤海鱼、整树果实,乃至于整只幼鹿黄羊,也不知是从几百里外捉来。故而陆渐行走灾荒之地,竟无饥馁之患,但他天柱山之后,精气自足,饮食渐少,日但喝几口泉水,吃两个果子,也能神采奕奕,便将巨鹤送来食物周济饥民,纵是杯水车薪,却叫他心中安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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